亏得通道内部比较宽敞,而且地面上的气流能够源源不断地向下输入,我们才不至于被憋死在里面。
越往上爬,我们的体力透支得越快。
我的脸和脖子还有前胸后背全是汗,拍在手心的灰尘被汗水浸湿后结成块状,紧紧地粘在皮肤上面,怎么抠都抠不下来。
“冯秘书,你还能坚持吗?”我回头观察冯青青的情况。
正巧看见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鬓边的刘海滑落至下颌处,然后啪嗒掉落在地。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下巴上的一块皮肤翘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爬行的过程中被铁皮擦伤的。
我正想关心一下她的伤势,她却先发制人将我想说的话堵在了嘴边:“还有多久能到拐弯口?”
“大概一分钟吧,爬到拐弯口以后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说。
她点点头,又有几滴汗珠从脸颊上滑过:“走吧,我能坚持。”
通道内再次沉寂下来,时间在我的默数中一秒一秒地流逝,拐弯口也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数到第五十秒的时候,冯青青突然叫住了我。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我皱起鼻头嗅了嗅,隐约闻到一阵淡淡的带有温度的花香,似乎是冯青青身上的香水味。
除此之外,我还闻到一股霉味,味道比花香还要淡几分。
我降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外面的味道顺着古床的洞口飘进来的?”
“我也不清楚,”冯青青握紧手中的手电筒,神色凝重,“总之你留个心眼。”
“好。”
我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尽量将呼吸调匀,脚底发力的同时手掌像爬山虎的吸盘牢牢紧贴在铁壁上。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数到一的时候,我的头顶越来越凉,感觉好像被人薅去了一大片头发似的,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天灵盖。
我心中奇怪,仰头一看,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
只见黑乎乎的通道上方伸出来好大一个耗子头,跟成年人的头颅差不多大小!
耗子的一双眼睛又大又红,根本看不到眼珠,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异常诡异,其中一只眼睛麻木地看着我。
它的鼻子竟然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不断有热气从它的鼻孔和嘴巴里喷出来。
我离它只有咫尺的距离,热气几乎全数呼到了我的脸上,之前闻到的那股霉味原来就是它的口臭!
冯青青看我半天不动,也意识到不对劲,但又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这只大耗子。
幸好我们已经来到了拐弯口,不至于费劲趴在壁面上,最后因体力不支掉下去,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敌不动,我不动。
冯青青拉过我的手,在手心写道:要不我们撤回去?
好不容易爬到这里,这时候调头回去,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摇摇头在她手心写道: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就跟它硬刚。
“你确定?”冯青青写完字,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我淡淡一笑,写道:不确定。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人。
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绝不会轻易放弃。
冯青青见劝不动我,干脆闭目养神。
我口里干得发苦,便拿出酒精瓶打算再漱漱口。
拔橡胶瓶塞的时候,瓶口会发出“啵”的清脆声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对此时的我们来说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所以我特地把酒精瓶塞进衣服里,希望以此降低噪音对大耗子的干扰。
谁知触怒大耗子的关键并不是声音,而是酒精的气味!
拔出瓶塞的一瞬间,酒精迅速扩散到空气中,大耗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声,朝我们扑过来。
“跑!”我大喊道,“冯秘书快跑!”
然而垂直向下的通道岂能是我们想跑就能跑的?受到惊吓的我们在慌乱中失去了借力,不受控制地下坠。
大耗子却如履平地,手脚并用在后面狂追。
借着四处乱晃的光线,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大耗子除了头以外,其他部位都和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来不及将这一发现告诉冯青青,脑袋“咚”地撞到拐角上,好像触到了什么机关,我们两个人就掉进了另外一条逼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