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瞳里浮现出一抹心疼。

他当然知道璃希为什么忽然停住了话语。

因为……少女的那个字，吐出的“那”字，带着隐隐约约的颤抖，像是哭腔。

好像是不想被洛亚知道她心里的痛苦，于是璃希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又是数秒的沉默。

璃希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洛亚，微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去了。”

她的声音此刻恢复了正常。

好像只是很普通的说话般，没有任何异样。

绮丽的异色瞳里，干净得好像什么别样的心思都没有。

可是……

洛亚怎么会读不懂她呢。

怎么会读不懂璃希心里的渴望与坚持呢。

之所以想要回到帝都，是因为璃希……也发现了吧。

发现了……“亲人”……的存在。

璃希绝对猜到了，梦里的那头存在于帝都的红龙，很有可能是她的……亲人。

被抛弃的变异白龙。

曾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她的感受，她的心情。

她在懵懂与孤独里长大。

她连“家人”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就这样。

就是这样的璃希……在今天，在帝都，在朦胧的梦里，终于感受到了“亲人”的存在。

她又怎么会不渴望呢。

怎么能不想要立刻找到梦里的指引呢。

……

所以才会想要回到帝都啊。

所以才会……在吐字的时候声音颤抖。

然后，只是因为自己，就轻易放弃了坚持，甚至还……

洛亚不知道该怎么办，碧瞳在眼眶里来回摇摆，洛亚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璃希回到帝都，就会失去意识，身体变得极差，甚至有死亡的危险。

但若是不去帝都，就无法见到“亲人”，无法找到那头神秘的红龙。

这仿佛是一个死结。

无法停止的螺旋。

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洛亚当然也想让璃希去亲自见那头红龙，也想知道璃希与红龙的关系。

但……洛亚更担心璃希的安危。

若是因为曾抛弃自己的亲人而死，这是洛亚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他无法接受。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或许……该去找神之长女小姐问一问。

洛亚抚摸了下左眼，左眼正戴着从系统那里兑换出来的特殊美瞳，与他的眼睛完美契合。

“兑换”……

不是“抽卡”。

洛亚想了想，直接来到了抽卡空间。

漆黑的空间，白色的玉石祭坛，神之长女小姐站在祭坛上，用来抽卡的石台边，闭着双眼，犹若雕塑。

好像独自在这里站了无数年。

随着洛亚的到来，神之长女缓缓睁开了淡金色的双目。

“请问宿主是来抽卡的吗？”

洛亚摇了摇头，直入正题地问道：“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神之长女小姐，我相信你也知道我遇到的难题是什么……我想……”

神之长女无言地望着洛亚。

“你应该做的是拯救世界。”

“难道这就不是拯救吗？”

白发少女声如悠悠飘荡的风：“璃希·埃尔塔尔小姐没有生命的安危。”

洛亚苦笑一声，道：“我们又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们……都会感到孤独。她需要亲人，她需要过去和答案，她更需要……被认同。”

可是神之长女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声音也显得淡薄而冰冷，僵硬的宛若机械。

“这和您没有关系，救世主大人。璃希·埃尔塔尔小姐并非没有亲人就活不下去，您肯陪伴在她身边，她本身就已没有那么孤独。”

洛亚猜到了，神之长女不会轻易帮助自己。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救世系统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存在的，即使拯救，也是“生命”，而非……某些不必要的感情。

但这些不必要的感情，对璃希来说，却相当重要啊。

洛亚沉默片刻，说道：“我愿意付出救世值。”

神之长女生硬地回答：“您的救世值更应该用来抽卡或者兑换修为。”

“但你也曾帮我兑换了美瞳不是吗？神之长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