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瓦楞上积压着厚厚的雪,屋檐前垂着长长的冰棱,因着太阳,开始滴下细密的水珠,发出滴滴答答的脆响。
屋内,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我拿起火箸翻动着炉内的木炭,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眉头紧锁,我一直自诩是个看得很开的人,只是这几日也不知为什么,过一天,心就不安一天,好似那漫无天际的大雪是我最后的防线,如今,这最后一道防线也消失殆尽,我便真的是要满腹心事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着什么,却总是隐隐不安。
‘笃!笃!笃!’“南烟,起来了吗?”
是东陵珏,我一边应声一边去开门,“东陵哥哥,进来吧。”
“南烟,这雪总算是停了。”东陵珏扑簌着身上的落雪,看起来心情不错。顺手拉过了一旁的方凳,坐定后开始搓着手烤火。
我见他修长的手指泛着通红,想来应该是出门了一趟,便无意说着:“东陵哥哥,你可真是好兴致,这样冷的天儿,也急的大早上就要出去看景儿。”
“呵呵,谁说就是去看景了,说来我们在这里也待了好些时日,毕竟在外不能与宫里相比,一切都不方便,你就不盼着赶紧到楚国,沾沾我的光。”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路走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他到底还没给我一个解释,不说清楚,我才不会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东陵哥哥,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把声音压得极低,垂目看着炉内发出毕波声响的火炭,竟一时有些无奈有些彷徨,几天下来,我倒没有当初那样激动了。
东陵珏谙笑了笑,“南烟,你这记性倒是不差,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之后东陵珏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屋外的寒风便嗖嗖的倒灌了进来,吹得幕帘随风摆动。
“南烟,收拾一下吧,用了午膳,我们就动身。”东陵珏并未回头,他的声音带着些虚无缥缈和淡淡的不安,高大的背影无端跳脱出几分落寞,一时间让我看得有些迷离,倒也忘了回他的话。
“嗯?听到了吗。”东陵珏终是背过身来。
我这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手心里却莫名的生了汗。
又交代了几句后,东陵珏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合上门后,我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总归是在外奔波,没有多少东西,一刻钟罢,我便尽数收拾好了行装。离用午膳的时辰还早,没什么事做,想来包袱里还带着那本慕师傅特意装的书,就随手翻阅起来,不知是因为这一路走来见惯了那些极好的身手还是为何,几个月后再看此书时,倒是能看懂一些了。
总之也是闲着,对着书就开始一步一步的舞弄起来,直至店小二叩门说午膳备好时,我才匆匆将那书塞进包袱里,合了门就下楼去。
午膳倒是意外的丰盛,我不由得笑笑,“怎么,东陵哥哥,现在就吃的这么好?”
“你呀,接下来要走很长的山路,不多吃一些储备体力,我怕你吃不消。”说着,东陵珏便往我的碗里夹了鸡腿。
“吃不消你就背我,反正也是你有求于我。”我啃着鸡腿,说的含糊不清。
东陵珏无奈一笑:“说不过你。”
正吃的尽兴,门外却是进来一人,四周打量后,直直的走了过来,似乎是因为在外面,只是对着东陵珏行了浅礼,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属下见过王爷。”
“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那人便在东陵珏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听着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细想起来确是在上庸那夜听到的声音,看来这个人儿到应该是东陵珏的心腹了。
东陵珏面色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微蹙,却继而舒展不留半分痕迹,若不是我眼疾,也就这样的错过了。
“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留意着东宫和淮王的动静。”东陵珏最后只这么一说,那人便行了礼,转瞬离开了。
东陵珏收回目光,淡淡说:“南烟,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动身。”
我自然不能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就开始扒拉碗里的米粒,听说此行路程颇长,一旦进了山上哪找这么多好吃的来呢,想到这里,我便又加了一碗饭。
半个时辰后,我们已经在上山的途中,虽说大雪已停,天气看起来很不错,可是积雪依旧深厚,路上还好,不知两边的积雪要多深。
此时倒是出奇的静,只听得脚下摩擦的雪声响,山坡上早已被积雪裹了个严实,天地间皆一片雪白,只看得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