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喘息了好一会儿,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但那几乎实质化的冷戾杀气,却仍在屋里存在着,并没被陆湛之一起带走似的。
让她仍觉得浑身都如被毒蛇缠着般,又冷又粘腻。
心里便越发的后悔了。
她真的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陆湛之几次都没杀她,就真不会再杀她,也是真良心未泯了。
也不想想,一个这般能隐忍的人,心性是寻常人能比的。
道德良心标准又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尤其这还不是杀人犯法的她的时代……
不过,他到底图谋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不得已?
应该确实很难很难。
才能咬牙隐忍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得瞒着吧?
那她劝他宽容一些,善意一些。
岂不也有“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嫌疑了?
说来,他也的确不容易,所谓的亲人就没一个爱他、盼他好的。
唯一盼他好的母亲,又跟泥菩萨没什么两样,还因为外戚得低调,连外家应该也靠不上。
且因为这些年的装病和韬光养晦,应该也没几个真正交心的朋友知己。
最多也就只有陈康梨清这样忠心的下属吧?
这么一算,还真挺苦大仇深的……
萧善想到这里,长长吐了一口气。
随即又想到了陆湛之对她的威胁和压迫。
好像除了让梨清以后跟着她,不许她搬到东厢房。
加其他停留在口头上的狠话,暂时也没其他过分的了。
至于两次掐她的脖子,——换了她,乍然被人发现了自己攸关生死的大秘密。
应该也会是一样的反应,也一样会威胁警告对方吧?
若是那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她哪还有废话这么多的机会,就跟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样……呃,什么比喻。
不过意思的确是那么个意思。
咬人的狗才不会先叫几声警示你,直接闷头上来就是一口。
那明年的那一刻,妥妥就是她的忌日了!
所以,陆湛之其实还是给她留了余地的,——她今天的试探其实也算某种程度,达到了目的。
所以,往后还是尽可能冷静理智,不太过分的就……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但真正过分的话,她还是会反抗,绝不会屈服的。
她可以没有傲气,但绝不能没有傲骨!
陆湛之下午这一出去,便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可能是觉得现在萧善什么都知道了,没了顾忌,当然可以放飞自我了?
反正有陈康和梨清在,整个院子应该也都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就更没什么好顾忌了。
萧善因此有了一晚上难得独处的时间。
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自在多了。
但接下来几天,都不见陆湛之回来。
就让萧善有点坐不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了马脚,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日便终于忍不住趁没人时,低声问陈康了,“世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几天都不见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还是他……还生我的气,不想看见我,所以才不回来呢?”
陈康倒是挺淡定,“爷是有重要的事脱不开身,才暂时不能回来的。”
“时间长了,世子夫人就习惯经常会这样了。”
“爷也没生世子夫人的气……吧?难道您怎么惹着他了?”
萧善咳了一下,“我无缘无故惹他干嘛,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是以为他生我的气。”
陈康一笑,“那世子夫人就想多了,您不知道,爷对您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之前好几次都对您……咳,总之都手下留情了的。”
“反正我从来没见爷对着谁这样多次心软过。”
“而且吧,上次您惊马,其实也是爷及时制服了马,才让您幸免于难的。”
“所以爷怎么可能生您的气,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外冷内热,还是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这些话爷如果知道,是决不许我告诉世子夫人的。”
“所以世子夫人自己知道就算了,可千万别在爷面前提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