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一时好奇,忍不住抬起头来。
那跪在正殿之中的男子玄色麒麟锦袍加身,腰间束着同色长穗宫绦,上系一块翡翠宝玉,高挺鼻梁,鬓若刀裁,嘴角虽挂着笑,神色却让人觉得阴冷。
“太子此番前去厥萝国议和,一路奔波,不必多礼,赶紧落座吧。”成旻沉声道。
那男子诺了一声,便缓缓退向一侧,朝着成渊的方向走来。
“七弟,这就是你刚娶的皇妃么?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那男子笑了笑,细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淡淡打量了一眼叶芙。
来者不善。
叶芙与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却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大哥为国事奔波,七弟甚是敬仰,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成渊举起杯子,笑得灿然。
那男子爽朗一笑,豪迈地接过成渊递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尔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叶芙却不敢饮酒,只是拣着水果子吃,饶有趣味地观摩着眼前的歌舞表演。
一舞作毕,有皇子站起来向他们敬酒,大抵就是说一些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措辞。
叶芙接过酒,虽面有难色,却又不好当面拒绝,于是,硬着头皮刚要喝酒,却被成渊一手拦下,说:“月国公主不胜酒力,这杯酒便由我替她喝下。”说罢,便一杯饮尽。
一众皇子朗声调笑道:“七弟对公主真是呵护倍至。”
叶芙有些脸红,看了看身旁的成渊,心里有股莫名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后来,不知是谁提议,一群人行起了酒令,觥筹交错间,满是欢声笑语,有人笑得真切,有人笑得虚伪。
叶芙受不了这满堂的酒气,寻了个空子,便一个人溜了出去透气。
殿门外,已是疏星朗月,夜风习习,没有了白日的燥热与闷气。
不知不觉中,叶芙踱着步子来到了下午路过的荷花池。
那满院的荷花此刻依然清香滋迷,可有股腥臭之味时不时地冲击着她的嗅觉。
叶芙提着裙裾慢慢靠近荷塘,伸出手来撩了撩荷塘的水,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袭来,叶芙哆嗦了一下,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池水实在太凉,可现在并不是寒冬腊月,照理说,池水不该这般寒冷。
叶芙缩回了脚,缓缓朝后退去,刚要转身,却在下一秒被荷塘上空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扑通一声,便栽倒在石阶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
荷塘上空,一女子身形飘渺,披头散发,一身白衣随风飘飞,白衣之下并无下肢,只剩空荡荡的腰节,似一团影子般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只剩眼白,看向叶芙倒地的方向,似是沉思,又似凝视。
叶芙摸索着从地上爬起,弓着身子准备悄无声息地逃开,只因,荷塘之上此刻飘着的,正是她此生最害怕的物种——鬼。
叶芙往前跑了一阵,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再次抬起头时,却见眼前一团白影闪过,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上空响起:“你看得见我?”
那团白影渐渐向她飘了过来,夜风吹开了她如瀑布般的发丝,露出一张异常苍白,血丝密布的脸来,就连口腔里的皮肉都清晰可见。
叶芙胃里一阵翻涌,抬起一只手,横亘在自己眼前,叫道:“你不要过来啊,有话好好说!”
“嘿嘿,”那白影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若不是她那诡异的脸庞,叶芙或许还不会觉得害怕。
“原来,你也不是人。”那白影笑道,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又道:“既然,你不是凡人,为何要怕我?”
叶芙此刻才没有闲暇向她解释自己怕鬼的原因,见她并无恶意,才壮大胆子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未偿的夙愿,否则为何在这人间游弋?”
那团白影倏地一声飘了过来,向叶芙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不过,她那冰凉的手指,让叶芙颤栗了好一阵子。
“我方才还奇怪,这池水怎会寒得彻骨,原来是你的缘故。那白日里的腥臭之味想必也是你发散出来的吧。”
叶芙问道,却不敢看那白影的眼睛,只把头偏了偏。
那女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寒气的确是我发出来的,不过,这腥臭味却与我无关。”
叶芙听罢,皱了皱眉,刚想再细问几句,却突然感觉手臂一阵寒意袭来,低头一看,那白影正一脸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