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帷帐内，皇后正闭眼假寐，手搭在额前，强忍着不适。

听到账外传来动静，她缓声道：“乔嬷嬷，今日动作怎么这般迟？”

没有人回答她。

隐隐地，她听见账外低低的喘息声。

隔着帘幔，有一个粗壮的身影正站在她榻前。

“乔嬷嬷？”她缓缓拉开帷幔，却见乔嬷嬷双眼呆滞，像个木偶一般直挺挺地站着。

她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火，“你是怎么回事？是死人吗？本宫问你话呢！”

乔嬷嬷张了张嘴，有涎水淹着嘴角流下来，她痴痴地说着：“冤魂索命，冤魂索命了……”

“冤魂？”皇后心里一惊，再看乔嬷嬷的状态不太对劲，心里更加不安。

“你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她叫嚣着，准备喊人。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体似乎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头晕目眩，眼前的乔嬷嬷都变幻出了重影。

她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身体似乎开始不听使唤，暗香浮动的寝殿变得光怪陆离，充满诡谲的气息。

帘帐顶有一道幽幽的女声传来：“素心，你把我害的好惨……”

素心是皇后的闺名。

是她！

是她来报仇了！

皇后瞳孔蓦然瞪大，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像鬼魅一般，纠缠着她。

在那道声音之外，还混合着无数小女孩的凄厉嘶吼：“我们死的好惨——”

一声声犹如鬼哭狼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时之间，寝殿似乎变成了一座阿鼻地狱。

皇后想起那些惨死在她手上的女孩子，临死前该是多么痛苦和恐惧，她们新鲜的血液被制成药引子，来医治她多年的心疾。

巫医宇文耀说过，只要她吃够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的血引，她的心疾就能痊愈。

马上她就要成功了！

她只是想活着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们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她已经为她们念经超度，为什么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是一国之母，用她们的命换自己一命，她们应该感到荣幸！

她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哆嗦着嘴唇，推开挡在面前的乔嬷嬷，就要往外跑。

结果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

乔嬷嬷对着她咧嘴一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

“啊——”

皇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尖叫着抬脚便踹向乔嬷嬷的心口。

叶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想到一瓶致幻药，就让他们显出了原形。

“来人啊！快来人！”

皇后失魂落魄地跑出了殿外，和前来伺候的奴才撞了个满怀。

奴才手里的铜盆“哐”一声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皇后抬起头，眼前的人一脸死气，七窍流血，完全不像个活人。

皇后吓破了胆子，捡起地上掉落地铜盆，就像那个奴才狠狠砸下去。

“皇后娘娘，饶命啊——”

奴才的额头立刻被砸出了血，却不敢反抗，痛苦地倒在地上直抽搐。

皇后却没有停手，而是更加疯狂地砸向他。

空气中传来清晰的头骨碎裂声，那奴才挣扎了几下，很快没了气息。

那奴才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皇后娘娘疯了！皇后娘娘疯了！”身后的宫女太监全都混作一团，纷纷朝殿外跑去。

离皇后娘娘比较近的一个小太监，双腿发软，看着同伴惨死，一下子失去了行动力。

皇后阴森森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了过去，没等他开口，又是一个铜盆砸下来，霎时鲜血淋漓。

划破天际的惨叫声混杂着冲不散的血腥味，令闻声而来的皇帝一行人，忍不住皱起了眉。

“里面怎么了？”李德海问一个仓皇逃出来的小宫女。

小宫女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了好久，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皇……皇后……疯……疯了……杀人……”

“皇上，殿内恐有危险，请在此等候。”李德海道。

几个侍卫先行冲了进去。

看到殿内的景象，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