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回朝皇宫内，肃杀气息蔓延，肃穆庄朴的屋脊隐入黑暗，不时有尖叫声响起，有很快堵于咽喉，像是被谁生生掐住了脖子。

君主寝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倒了一地，竟是悄无声息地死了。

殿内，象征大回朝最高权利的君王，被一道带着杀伐之气的背影生生逼至墙角。

永和帝没想到，这个早该死在战场上的女人，居然回来报仇了！

“云、云秣将军，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只要，只要别杀朕……”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从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从她轻而易举直接以手捅穿御前侍卫的胸膛，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她浑身散发的气场，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鬼。

人人都说有一邪神，一夜之间灭了边境十一城，天下百姓人人自危。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邪神竟是曾为大回朝立下彪炳战功的女将军云秣。

这个百姓口中最是仁慈宽厚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云秣向来是个“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的性格，所以只要以边境百姓性命相要挟，她一定会答应贞楚族的条件，自戕以护百姓。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这次却没有选择牺牲自己。

云秣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她冷笑一声，抬脚直接踩上他的胸膛。

“想要我不杀你，那也要看看我的将士们同不同意！”

“刘大虎、方正心、徐艺、苏可凌、魏振、陈涛……他们死得太惨了！”

靴底抵住永和帝的脸，将他狠狠嵌进墙里，血肉都被挤得扭曲，痛得他哎呦直叫唤。

“这点痛你就受不了了，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

云秣击掌三声，永和帝勉强睁开血色迷蒙的一只眼，结果这一看，差点吓得他当场去世。

云秣身后，六个无头男尸，身上还穿着血污密布的铠甲，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

血肉被撕扯的声音在寂静寝殿响起，听得人汗毛倒竖。

一声声惨叫划破夜空，永和帝就这么被六个无头男尸徒手分身，搅成了肉泥。

云秣闲适自在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但她很快便身形微微一滞。

寝殿内多出了两道不属于他们的气息，那气息有点熟悉。

身后有剑气袭来，她反应还算及时，堪堪躲过这一击，但一缕青丝被削落，缓缓落在她掌间。

看清身后两道身形，她先是一惊，尔后一喜。

待看清玄宇脸上戒备冷漠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她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却还是问道：“上神怎么会来此地？此次污秽，不要玷污了上神的清明。”

玄宇缓声道：“收手吧，跟我回天界。”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云秣何等聪明，此番回天界，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命估计都没了。

“我不回，我还有事没有完成。”

玄宇按捺下心中的情绪，问道：“你还想如何？”

“肃清天下，杀尽奸邪诡诈小人。”

玄宇怒斥道：“那我且问你，这皇宫内的宫娥太监，以及边境十一城的百姓，也是你所谓的奸邪诡诈之人？还有……”

不等玄宇说完，云秣笑道：“他们都该死！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何为奸邪？何为小人？人性并非非黑即白，也不能以你一人标准来定夺他人生死！”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是这世间正义之标尺？”

“只有你是对的？！”

玄宇难掩心中沉痛：“难道不顺你意者，就该死吗？你这般作为，和永和帝有何区别？！”

“师父，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太过自负，但我已无回头之路。”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师父。

玄宇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划过不忍。

或许当初是她错了。

从一开始，云秣就该属于魔域。

她说云秣不该以一己之念，决断他人生死，自己又何尝不是犯了跟她一样的错误？

将她带回天界，被那条条框框限制了自由本性。

可自己也从未问过，那株紫绛仙草，是否愿意回到天界。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仙草本该回归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