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右手挂着绷带，左手拿着课本，身残志坚地出现在课堂上。一旁的武则天袖手旁观，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嬷嬷你怎么弄得这么惨啊！”八达痛心疾首，“来，钱包给我拿。”

“不了，我的左手还算灵活。”嬷嬷边说边用左手比出一个中指。

“就为了个日料，你也太拼了。”我说，“但人家好像不怎么领情嘛。”

“没办法，当众让她出丑了嘛。”嬷嬷内疚地看着武则天头也不回的背影，“但她也不是没有关心我啦。比如昨天赢的日料，她体谅我行动不便，自己全吃了。”

啊，想不到武则天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为这样无暇的爱动容。

“现在你成杨过了，可要小心哟。”烂操关切，“如果有人要调戏你，你只有一只手可以配合他了。”

“……麻烦你说反抗，谢谢。不对，为毛我非要遇到那种事不可！”

“什么杨过，嬷嬷应该是独臂神尼！”锅炉工严谨地说。

“那她头发也太多了！带发修行是吗！嬷嬷你说，到底调戏过多少施主？！”

我们针对嬷嬷的断臂尽情玩了他一番，直到上课才偃旗息鼓，嬷嬷用左手摊开本子，准备做笔记。

不是左撇子却要用左手写字，难免别扭。嬷嬷写的字歪歪绕绕，仿佛幼儿习作。作为415的丑字双煞，我们曾相约未来没饭吃就画符维生，现在看来嬷嬷虽然残了，这个梦想还是可以实现的。

然而一节课上完，嬷嬷的左手字居然有点模样了，握笔姿势也变得端正。大家品鉴后对我说：“段段，现在全宿舍就你字最丑了！”

“无所谓啦，我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我耸耸肩，“啊说到吃饭，一会儿我们等着看嬷嬷出丑吧。”

“……你根本超在意的！喂！”嬷嬷大叫。

吃饭的时候，八达主动帮嬷嬷点了一碗鲜虾面，他一看就抗议：“你是不会点些适合用勺子吃的食物吗！”

“这个面的汤特别适合用勺子吃。”八达说，“面就交给我吧。”

嬷嬷护住碗，勉强拿起筷子。笔就一根，筷子却是成双，想要稳健把握更是不易，嬷嬷笨拙地夹起一只虾，很快滑掉了。

“嬷嬷不要勉强了，大不了我七你三。”八达提议。

然而嬷嬷的第二筷就有了显著的灵活，窜逃的虾子被缉拿归案，嬷嬷用嘴将它鞭尸，大感振奋，接着开始吃面，居然完美挑起了一大筷。

嬷嬷吃得稀里呼噜，简直让人错觉他能用筷子喝汤。

“好意外！”嬷嬷看着自己的左手惊喜，“使用左手其实一点也不难哎。”

“高兴得太早了吧。”我冷笑，“别忘了你可还要用左手擦屁股的，胜负才刚刚开始！”

”……段段，你到底多不爽我字写得比你好啊！”

嬷嬷开始觉得断臂是件因祸得福的事，他发现自己用起左手如有神助，比如玩手机、操作鼠标、使剪刀、挖鼻孔等本属于右手的技术活，左手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鼻屎甚至比过去弹得更远。而一些需要双手协作的事情，左手竟也能独撑大局，比如敲打键盘，左手仅靠五指就承包了右手的工作量，打字速度赫然比左右开弓时还快；又比如拧毛巾，按说绝对需要双手出力，但嬷嬷竟能用左手攥住毛巾，一寸一寸移动，一滴一滴挤奶般挤出水分……左手不仅灵活，还很有力气！

最开挂的还数经过篮球场时，那会儿大卫正在场上挥洒热汗与白肉，一个传球失误，球向外围飞去，当时嬷嬷完全是背对危机，左手却冷不丁扬起接住了球，然后身子才跟着转过来。嬷嬷愣了三秒，鬼使神差地单手运起球来，篮球跟他的手掌如胶似漆，全无掉落迹象，完了丫还单掌托球来了个三分远射——命中！

场外场下一片欢呼，不说命中率，这投球的可是一个残疾人哪！

“该不会我本来就是左撇子吧……”嬷嬷望着自己的手喃喃，比谁都吃惊。

而目击了这一切的我们觉得，是时候把丫的左手也打断了。

【不是说好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415分舵的客厅里，嬷嬷、大卫、小苹果和武则天在做四级卷子。眼镜娘回家了，一灿和老蜗则跟昔日兄弟约去了，那夜的气氛因此既安静又上进。

嬷嬷完全适应了左手，写出的字仿佛一个被掰直了的基佬，我的意思是，没有弯的迹象了。嬷嬷有时写着写着还会让笔在指尖转个圈，无形装逼，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