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郁结在心中的所有疑难都得到了解答。
这一晚,陆漫难得睡得安稳。
一夜无梦到天亮。
薄夜寒在床边守了一夜,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摩挲着腕间那几道又粗又深的伤疤,眼中几次闪过自责。
当年若是他早点识清慕定山的真实面目,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意外了。
这些年,背着病痛向死而生,她过得有多痛苦,不言而喻。
一觉睡醒,陆漫重新给自己套上了坚硬的外壳。
她强迫自己无视薄夜寒几次瞟向手腕的目光,径直去了医院,见到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冉曦晨。
冉曦晨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人见面后,她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问:“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扳倒慕定山?”
陆漫冷笑了声,“事到如今,你还怕他对你下手吗?”
冉曦晨皱了皱眉,白着脸警告,“他的势力很大,远不是一般的案子能扳得倒的!”
陆漫扯了扯嘴角,语气讥诮,“那你尽管可以放心了,一百多条亡魂的命,足够他枪毙几个来回了!”
第九十章
有了陆漫的保证,冉曦晨心里终于有了底,张开了那张紧得跟蚌壳似的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漫将从她这里汇总的信息整理好一并交给薄夜寒。
几天之后,她在新闻上看到了慕定山在家中被警察闯入,拘捕带走消息。
刷到新闻的时候,陆漫眼睫狠颤,泪水滴落到了屏幕上。
慕定山被刑拘的消息传到网上,自然又是一片沸沸扬扬。
陆漫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等再次听到有关慕定山的消息,是黑匣子被秘密被破获的消息。
慕定山这个案子牵扯甚广,公安机关不得不在网上公布了一些信息。
开庭那天,陆漫终于作为陆家人,光明正大的站到了听审席。
慕定山看见她的时候,脸上具是惊骇。
似是不敢相信她真的能死而复生一般。
陆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冷冷的看着他,听双方律师诡辩交锋。
慕定山最终被判处死刑。
他被带走之前,陆漫撑着薄夜寒的手臂,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已经灰败下去的脸色,通红的眼眸里只剩下冷漠。
“你欠的不止是我们家,还有那一百七十三个无辜乘客,等你死了想必他们会来找你慢慢清算。”
话音落下,她郁结在心中的恨意终于得以释放。
脑中绷着的弦一松,她的意识马上开始涣散……
很快,救护车的鸣笛响彻法院。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a市城郊的墓园里,一如从前般寂静,却又有几分不同。
陆漫穿着一件薄风衣,刚渡过骨髓排异期的身形比从前更消瘦几分。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将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的慕定山父女的罪行耐心亲口说了。
最后,抱着墓碑轻轻抽泣。
“爸妈,小漫好想你们啊。”
薄夜寒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等她哭够了,才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下山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去了另一处。
陆漫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父母,就在那边。”
薄夜寒言简意赅。
陆漫怔了下,面露出惊讶和犹疑。
从前,他是从不允许她来祭拜他的父母的。
就连下葬那天,他也将她关在了家里,这些年她都不知道原来两家长辈埋得这么近。
带着陆漫祭拜了父母之后,薄夜寒没急着走,而是低低沉沉的说起话来。
“当年,我误会以为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这些年一直对你和陆家心生怨恨,直至前段时间,慕依依才告诉我真相……”
陆漫转头看着他,目露震惊,“你说什么?爸妈的死跟我有关?”
“没有,”薄夜寒立刻否认。
他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以作安抚。
旋即,不动声色的深吸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解释,
“那时我父母突然出意外,慕依依又说看见你出现在车祸现场,我才误以为是你因为他们不满意你所以故意做的,其实这就是一桩普通的意外……”
说完,他突然伸手将她抱住,埋在她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