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先前震骇于他的惊人掌力,而后又见他一个倒翻竟能达十余丈外,不由个个瞠目结舌,实难相信。mijiashe.com待见得他飞身而起,竟此策马而去,尽皆省悟过来,这才明白萧靖阳与影剑侍硬拼这一掌,其志不在伤人,而是要借力倒跃,脱开众人围堵的圈子。
众武士群相呼喝当中,纷纷追赶。只是众人与他相距最近的也有二十来丈,这些人轻功不佳,难以追上快马,渐渐越离越远,待得白马驮着萧靖阳转过一个拐角,便再也追不上了。
这条路那日为救银大漠、陆子允二人,萧靖阳曾与呼延泰带兵来过,倒也熟悉。他纵马前行,只觉脑袋越来越重,身子疲乏难耐,恨不得立时躺在雪地中睡上一两日才好。但情知此时尚未脱离险境,只得强打精神,奋力催促坐骑。
果然行不数里,隐隐听得后边马蹄声响,回头望去,见影剑侍骑了那匹灰马率先追来。萧靖阳又悔又忧,悔的是自己上马之前,没将旁边的灰马一剑刺死,反留了这匹坐骑给敌人;忧的是自己方才那两掌拍出后,影剑侍百忙中向一旁移开半步,自己的掌力大半已由澹台护城抵受了去,这影剑侍便算受伤,也不如自己这般沉重,如给这人追上,便再也难逃脱。
他心中一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将白马的鬃毛染成一片血红,伸剑在马臀上一拍,只觉剑上套着有物,横转一看,原来影剑侍的那柄软剑兀自缠在铁血剑上。幸好这柄软剑剑刃无锋,没有伤到白马的皮肉。本来剑上缠有物事,轻重大异平时,他早该察觉到了,只是重伤之下,全身乏力,感觉远不如平常灵敏,加上一心只想逃出敌围,无暇顾及其他,竟没发现这柄软剑。
影剑侍座下那匹灰马也是极为神骏之物,追出五六里远,竟丝毫没被拉后。萧靖阳勉力支撑了这许久,只觉气力一丝丝离开身躯,眼前所视越来越是模糊。突然间白马前腿一屈,似是踏到了低洼的孔洞。萧靖阳知道马匹疾奔之下,这一屈之势力道甚大,若是跪落下去,马腿非受伤不可。他重伤之余,见机仍是极快,左手力拉缰绳,白马前身一抬,登时平稳,仍朝前方疾奔。
这一拉已是竭尽最后所能,萧靖阳只觉胸口剧痛,全身空空荡荡再无丝毫气力,缓缓软倒在马背上,就此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得多少时候,萧靖阳悠悠醒转,只觉着身处软绵绵、轻飘飘,极是舒适。他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是躺在一张大床之上,身上盖了棉被。微微侧头看去,置身处是个十尺见方的土屋,墙壁并无粉饰,屋中陈设也极为简陋,似是一般的山里人家。靠床边摆放着一张大桌,桌上一灯如豆,晃晃悠悠的散开黄光。
萧靖阳心中大奇:“这是何处,我怎会在这里?”细细思量一番,记得自己脱出敌围之后,骑马沿西南疾驰,在半路上昏迷了过去。又记得驰出数里之远,那影剑侍仍在背后穷追不舍,心想:“不知我昏迷之后,是被山里的人家救了呢,还是又被影剑侍捉拿了回去,眼下落在叛军的手中?”一念及此,登时一惊坐起,要看看门口是否有敌兵把守。
哪知胸口一阵剧痛,便如一柄千斤大锤狠狠敲打过来。这一痛突如其来,甚是剧烈猛恶,霎时间天旋地转,眼前金光乱闪,砰的一声,身子重重倒落下去。他闷哼一声,仍想挣扎坐起,但胸口处疼痛欲裂,四肢百骸更是空荡荡的没一丝气力,便连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忽见门边闪进一个人来,依稀是个身形婀娜的女子,淡淡说道:“你醒啦?”萧靖阳双眼迷蒙,看不清她的样貌,听得她语气冰冷,有如玉落冰盘,七分清脆之外,另加了三分寒意。萧靖阳凝神片刻,气息稍匀,目光渐渐清晰。只见面前一张雪白俏丽的鹅蛋脸庞,樱唇俏鼻,星眸黛眉,约莫十八九岁年纪。
如何身在此处,已是难以索解,深夜土屋之中乍见到这清丽出尘的少女,更觉突兀之极。明月公主柔婉娇弱,凤妃娘娘妩媚妖艳,这少女却是满脸刚毅,英气勃勃,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气概。铁血门下不乏英气逼人的女弟子,但若站在这女子身边,立时便给比了下去。
萧靖阳本道天下丽色,已难脱出明月和凤妃的影子,万不料眼前这少女与两人绝无相似之处,但容光绝艳,丝毫不逊于二人。
萧靖阳呆了半晌,见她始终俯身盯着自己,冷冷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关切之意,不禁脸上一红,问道:“我这是到了哪里?”那少女道:“这里是莫愁崖,你既到了这里,便不需发愁,这条命总是捡回来了。”
这少女似是在说笑,但脸上冷冰冰的毫无笑意。萧靖阳脑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