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阳原见奉公公前去云豪城宣旨,只道其中定有古怪,一直小心提防。xiaoshuowanben.com但沿途而至京城,一路平安,觐见昭武帝,也是丝毫没遇到人阻拦,这疑心也便渐渐打消了。
昭武帝自琪儿惨死、九王爷断臂离宫后,甚是伤心难过,加之缠绵病榻,回思昔日兄弟友爱、父子亲善的往事,对待身边众人也就不免宽厚了数分,与太子丹说话时,已无往常那般冷嘲热讽、疾言厉色。
萧靖阳见太子丹处境好转,心中也自欢喜。他欲邀太子丹、明月公主一道前去见九王爷、十二王爷,答谢二人增资守备,但公主说道:“眼下父皇还未取消宫禁,咱们是出不去的。何况自琪儿死后,除了十二皇叔之外,九皇叔谁都不见,咱们去了也没用。十二皇叔除了偶尔来看看父皇外,每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读书,闭门谢客,谁也不理。咱们这般前去,只有让十二皇叔为难。”众人齐皆黯然叹息,萧靖阳也只得作罢。
这一日太子丹仍如往常一般,先行去向昭武帝问安,却至中午仍不见人影。南宫选等人正自惶惶不安,明月公主带了四婢过来,道:“郭元帅要辞宫回云豪城去,太子哥哥赶去与元帅相会,一叙师徒之情,晚些才能回府。”众人这才稍稍放心。
明月公主眼见众人脸色,知道是担心太子丹安危,不由出言抚慰,又道:“要是宫中始终能这般风平浪静,那该多好。”南宫选皱眉说道:“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俩见面太多,朝中言官不免要搬弄是非,说太子有意向外臣沽恩市惠。”他思虑远较众人缜密,又亲眼见太子丹经历种种磨难,总觉眼下这太平处境不大对头。
明月公主点头道:“元帅进京数日,太子哥哥这还是第二回去见元帅,料得旁人并无话说。”
萧靖阳见南宫选脸色忧虑之中夹杂愤恨,不由笑道:“清者自清,给人说上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南宫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律众严和杨度都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公主邀南宫选对弈,伸手在袖底轻轻摇了一摇,示意萧靖阳不要再提。萧靖阳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在恨自己的父亲。”
南宫选心中颇不痛快,没下到一半,便即推枰认输。公主又邀萧靖阳对局,萧靖阳却是不会,让给杨度,自己在旁瞧着学习。杨度棋力远不如公主,受让两子,下了三局,三局尽输,又推律众严上。律众严思路缜密,落子谨慎,下得甚慢,两局下完,天色已黑。南宫选走出庭外,朝门口张望一阵,说道:“太子爷怎地还不回来?”律众严道:“太子和元帅好几日没见,自然要多说一阵子,咱们且等着便是。”
四婢不待明月公主吩咐,自行去御膳房点了酒菜过来。众人要等太子丹回来同用,杨度道:“太子爷和元帅好不容易相聚,还不痛饮一番?咱们且别等了。”
他话刚落音,突听门外一人大声说道:“你们原是不用等了。”
众人听得是王子尚的声音,不禁脸色齐变。但听嘈杂脚步声中,王子尚带着数十名金刀侍卫走了进来。他见到明月公主,微微一怔,随即道:“五妹不在懿和宫呆着,整日价泡在这里,不知是何道理?”
南宫选等人见他面带冷笑,神情倨傲,往日见到明月公主时竭力讨好的神情已荡然无存,不禁心里打了个突,都想:“莫不是有事发生?”王子尚右手一挥,众侍卫分散开来,守住太子府四处门户。
王子尚朗声道:“奉皇上旨意:萧靖阳、南宫选、律众严、杨度不得离开太子府,即日起,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违令者斩。”明月公主道:“好端端的干么不让人进出?我倒要去问问父皇。”王子尚道:“父皇已就寝,说了谁都不见。”又大声号令:“公主不想回懿和宫,让她也呆在这里便是。这里一共是九个人,走漏一个,你们二十六人全都满门抄斩!”那二十六名侍卫齐声道:“是。”
明月公主怒道:“岂有此理,既是父皇旨意,圣旨在哪里?”王子尚道:“这是父皇口谕,哪来的圣旨?”对众人理也不理,径自去了。
萧靖阳耳力远胜众人,他先前早就听到外边嘈杂喧哗,侍卫军士四处奔忙,只道宫内侍卫轮值,也就没往心里去。这时见得王子亨兄弟命侍卫守住太子府,隐隐感到事情不妙。可是到底出了何事,偏又瞧不出半分端倪。太子府偏于后宫一隅,公主、南宫选等人便听不到外边声响,王子尚时常喜欢到太子府来耀武扬威,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只道凤妃又在昭武帝寻了太子个不是之处,王子尚自是不肯放弃这发号逞威的机会,前来胡闹一番,过不多时又是外甥打灯笼——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