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业寺群僧皆跟方丈和卓赶去皇宫,大殿中空荡荡的已不见一个人影。158txt.com萧靖阳走到前院,见众军士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低声议论不休,心下暗想:“听说先前闻老太尉亲自掌管宫中禁军时,禁军被称为‘虎贲之师’,名头着实响亮;后王智接任,禁军法纪严明,也算是了不起的了。眼下拓跋遂任禁军统领还不到半年,这些人竟变得如此散漫,可见此人是乏统帅之才,难怪那晚碧烟妹子轻巧巧的便摸入皇宫。不过这样也好,今晚我等进宫可就好行事多了。”
那军士正副队长见他出来,都迎上前来,说道:“萧侯爷,这般深夜,皇业寺的和尚们也不知怎么搞的,一呼啦全都出寺去了。”萧靖阳点了点头,说道:“眼下法事已毕,我让他们赶去皇宫救火去了。”
原来众军士在后殿烤火歇息,听得前殿诵经声静了下来,只道法事已经做完,便要押解郭烈的灵柩赶去云豪城,哪知到得大殿一看,皇业寺群僧竟然全无踪影。军士队长见先前开门的那名小沙弥前来给佛灯添加香油,找他一问,才知年长的僧侣全都出寺去了,至于所为何事,那小沙弥却是不知。
众军士本来大觉蹊跷,听得萧靖阳这般说法,便再无人怀疑,均想:“皇业寺深沐皇恩,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报恩的机会,和卓老方丈怎敢不识趣?”
那队长说道:“侯爷,既然法事已做完,咱们便趁早出发如何?”萧靖阳笑道:“外边这般天寒地冻,又是黑灯瞎火,你念念不忘王子嘱咐,可尽忠职守得很啦。”那队长大喜,说道:“谢侯爷夸赞,这是小人的职责所在,小人自然不敢怠慢。”
萧靖阳并非官府中人,哪里知道这军士队长急着赶路,跟“忠心”二字可毫无干系。众军士一来皆知王子亨的手段,生怕他暗中派人前来查探,这个“迁延时刻,玩忽职守”的罪名是万万担当不起的;二来却是想早一日离开皇城,到得别处,便可大打皇城禁军旗号,骚扰乡邻,惊动衙门,大大的发上一笔横财。
那队长当即就令手下人前去抬郭烈尸身出来,萧靖阳制止道:“郭烈到底曾是三军之帅,高居荣衮,咱们该当抬棺木进去装殓才是。再说死者为大,不可不敬。”那队长不敢违拗,示意手下将棺木抬进柴房去。
萧靖阳又道:“李护卫一向对宫里当差的兄弟极有成见,你们几个人进去,可得恭敬些才是,否则只怕没好果子吃。”
那几名军士本来就要起手抬棺材,听到他这番话,不由面面相觑,想起李护卫的武功和先前他状若疯癫的模样,一个个不自禁都露出惧怕的神情。那军士队长也踌躇起来,正要央求萧靖阳前去照应,却见萧靖阳右手一伸,抓住棺材边沿,一抬手便将棺材举了起来。
他右肩扛了棺木,左手横提棺盖,说道:“还是让我去吧,你们在这里接应便是。”说着便往柴房走去。众军士见他轻巧巧便将三百余斤的棺木举了起来,齐都轰然喝彩,众人忌惮李护卫,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正巴不得有人代劳,见他如此礼贤下士,不由个个满心欢喜,谁也没再跟来。
李护卫、文旸早已将厨房灶台拆了,见萧靖阳搬了棺材进来,当即将碎石砖头放入棺内,再用柴草填住缝隙,以免沿途颠簸,砖石滚动碰撞时发出声响。
郭烈估摸搬进棺内的砖石与自己身重相当,便命二人停手。文旸笑道:“料那些饭桶也识不破这‘金蝉脱壳’之计。”
李护卫起出棺钉,捡起一块青石,噼噼啪啪将棺材钉得严严实实,拍了拍棺材,一时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将青石一扔,说道:“萧兄弟,咱们再去闹一场。”将棺材扛在背上,率先走出门去。
众军士正在前殿等候,见李护卫独自扛着棺材出来,萧靖阳和文旸空手跟在后边,不由骇然相顾,均想:“这棺木原就有三百多斤重,加上郭烈一个一两百斤的尸体,已有五百多斤。先前还道萧侯爷天生神力,无人能及,没想到这人也这般了得!”
李护卫将棺材放上马车,伸手揪过身边一名军士,厉声喝问:“元帅是被王子亨这狗贼害死的,是不是?”
那军士只觉眼前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架在肩头,脖子上凉飕飕的,脑袋不知还在不在,不禁吓得魂飞天外,颤声说道:“不关我事,小的……小的委实不知。”萧靖阳假意道:“李大哥,这些人只是奉命送元帅回云豪城的小卒,你又何苦为难他们?”
军士中胆子稍大的都道:“正是,正是。郭元帅的死真与咱们毫无干系。”但一个个垂着头,小声嘟囔,谁也不敢正视李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