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杜仲咳嗽渐止,说道:“我依着这条线索查到了二王子,可是连我自己也被惊呆了,说什么也不敢相信。mzjgyny.com我在想,或许徐应两位大哥是二王子所害,皇后和宜妃娘娘却未必会死于这么一个小孩子的手。更何况宜妃娘娘还是二王子的轻生母亲,端淑皇后当年对几个孩子也都是视如己出,这样两个端庄和蔼的女人,怎么会被自己的儿子害死呢……”
萧靖阳和十二王爷心中也存着这种想法,当即凝神倾听。九王爷连声道:“就是,就是,说不定事有凑巧,应太医说的另有其人。”他虽向来不喜王子亨的心机深沉,但毕竟这等大事,还是不想冤枉旁人。
只听杜仲毫不停顿,接着说道:“可是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徐应两位大哥一向是老好人,从不去得罪旁人,不论在宫中还是家乡,口碑都很好,再说二王子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徐应二位更不敢去得罪了二王子,二王子究竟为了何事,竟要去加害两位告老还乡的垂暮老人?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日萧公子查出公主殿下所害的不是病,而是中毒,和两位娘娘中了一模一样的毒。凶手却以为这阴毒是徐应两位大哥查出来的,便要杀人灭口。”
十二王爷沉吟道:“当日我曾严厉制止在场诸人,不得将此事外传,想不到还是给凶手听闻到了风声。”萧靖阳摇头道:“南宫选他们和碧儿等人是万不敢违背王爷旨意的,只怕是凶手见公主的阴毒居然给医治好了,做贼心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杜仲听不到两人对话,仍自说道:“即便奴才猜想如此,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冤枉了好人,于是重新进宫来求证真相。我暗中在御花园挖了一个深坑,埋下一个小口大肚的坛子,在坛子中种下仙侣菊,等到幼苗出来,便用油布将坛口封死,这样一来,便是有毒虫毒蛇,也钻不进去。我又用药物催逼花枝快速生长,前两日仙侣菊终于开出花来,老奴等了一宿,待那花朵开得大些,便请求皇上到御花园赏花,刻意将皇上引到仙侣菊旁,皇上从没见过这等美艳的花卉,果然喜欢得不得了。我骗皇上说这花十年才开一次,是天大的吉兆,赏花的人越多,吉兆便越显,央求皇上开恩,将身边亲近的人都召来赏花。皇上恩准下来,于是老奴不动声色,将十年前便在皇宫的人,都一一不落的请到御花园来。我欺君罔上,实在罪该万死,十二王爷,老奴万不得已,连你也一起骗了。”
他说着朝十二王爷站立的方位深深一揖,接着说道:“只是九王爷因琪王子之事愤然出宫,却不方便请他来。不过以九王爷的直肠子,想害人绝想不到这么巧妙的法子,再说他一个粗豪汉子,也不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玩意。”九王爷苦笑道:“你倒是明白老九我,只是我什么时候想过害人?”
杜仲毫不停留,接着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剜了我的眼珠,刺聋我的耳朵,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公主殿下曾经中过恶魔梦魇的毒,老奴在云豪城的时候跟她说起过这毒物的厉害,怕她再见到仙侣菊时起了惊吓,不免打草惊蛇,在懿和宫便跟她说了老奴亲手培植出仙侣菊,绝对无毒,请她前去观赏。托赖公主信得过老奴,这才没有露出异常。当时在场三十三人中,唯一脸上露出异常,想要躲得远远的,就只有一位……”
他说到这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神情来。
萧靖阳见他双唇紫青,乌黑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脸颊,不禁大骇,忙伸手抵在他至阳穴上,杜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阳光可真舒服,在宫里好久没晒到这种太阳啦。”众人见他被囚禁日久,竟已不辨日夜,无不恻然。
杜仲接着说道:“唯一不敢近前的,那就是二王子,别人只管着赏花,我却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的脸色。”他说完这句话,长长叹了口气,竟似力道都被抽空了一般,变得异常萧索。
十二王爷心下骇然,九王爷却仍是半信半疑,说道:“那……那怎么会,他……他又是为了什么?”他至今仍难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竟做出戕害生母的恶毒事来。
杜仲吐了几口鲜血,也已明白萧靖阳在替自己逼除体内毒素,摇了摇头,喘息道:“萧公子,多谢你了。只是老奴一生以药为伴,现今既然毒发,便再难拯救了,你还是省些气力吧。老朽十年前就已经死啦,苟延残喘至今,查出宜妃娘娘的死因,也可以瞑目了。”他说一句,咳嗽一阵,到后来竟咳得弯下腰去,过得好半晌才平息过来,说道:“后来老奴在夜里独自觐见皇上,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唉,也怪我操之过急,皇上身子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