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尉迟彧得知府内事情,从军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却是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幕。
他向来高傲的母亲此时整个身躯跪伏在地,眼里是那清晰可见的惊恐和畏惧之色。
还有碧儿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见此,尉迟彧心头一突,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迈步上前,对着座上那位倾城女子行礼:“臣见过公主殿下。”
听到熟悉声音的萧迟月身躯微微一颤,却依旧不敢抬头。
南越瑾看着几日未见,就变得苍桑了不少的尉迟彧淡淡道:“尉迟将军来得倒是及时。”
尉迟彧直起身,眉头紧皱:“公主殿下此举是为何意?”
然而未等南越瑾开口,跪在地上的萧迟月连忙拽着尉迟彧的衣服,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彧儿你先离开这里…”
尉迟彧扶着她,眉头皱得更深:“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话之间,他依稀能感觉到妇人那颤抖的双手以及身体的僵硬。
然而当看到妇人额角处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尉迟彧瞳孔骤缩。
“母亲…”
萧迟月摇摇头,眼中含着复杂之色:“离开这里,不许进来!”
她知道,若今日君岑宁的真实身份被人猜疑,将军府上下肯定会被牵扯其中,甚至还有性命危险。
然而即便是死,她也要保住尉迟彧…
毕竟,他是那个人唯一的牵挂……
见萧迟月执拗如此,尉迟彧只好用眼神询问坐在面前的南越瑾。
只见女子轻启朱唇,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谋逆。”
“什么?!”
听到这话,饶是平素沉稳镇定的尉迟彧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谋逆,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不对,他的母亲素来不与外界接触,更何况双腿已废,又怎么会谋逆?
尉迟彧冷静片刻后,沉声问道:“公主可有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越瑾看着他,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本宫的话,就是证据。”
谁知南越瑾刚开口,萧迟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看到这一幕,尉迟彧眸光一凛,心底的某根弦瞬间绷断了。
突然,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妇人。
那一刻,尉迟彧心里的不安像是一张巨网一样迅速笼罩住全身,让他几欲窒息。
谋逆…
并且他向来高傲无比的母亲却对君岑宁如此畏惧…
和那张脸上极力掩饰的恐惧。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直至现在,尉迟彧又怎会参不透其中的怪异。
这时,南越瑾缓缓起身走到那把银色琴旁,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
只听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本宫送予你的琴,可喜欢?”
闻言,萧迟月浑身猛地一震,尉迟彧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一抹红色身影。
她说,这是她送的琴…
那把六年前就被母亲一直带在身边的琴是君岑宁送的?!
越发接近真相,尉迟彧的心情就愈发沉重,几乎要喘不过气。
房内静默半晌,萧迟月神色一凛,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胸口刺去。
尉迟彧见状惊呼:“母亲——”
然而,在匕首快要落下的时候,却突然停滞在胸前,不能再前进分毫。
萧迟月惊愕地望向南越瑾,“殿下…”
南越瑾笑容浅淡,眸光清冷,却又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令人琢磨不透。
“本宫既然答应过那位饶你一命,那必然会遵守承诺。”女子缓缓道。
恰好解决掉几个黑衣人的尤鹿回来了,扫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萧迟月,眼底划过一抹寒意。
她来到南越瑾身旁将手上的风衣给其披上,“主子,该回府了。”
南越瑾轻轻颔首,然后抬步离去。
在路过尉迟彧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淡漠的眸子轻轻掠过男子,一字一顿道:“尉迟将军若想寻求真相何不亲自询问本宫,不过事情的真相不知尉迟将军是否有能力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