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萧?恨得咬牙切齿，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个人影飞奔而去，翻墙上屋如履平地。

那人见萧?朝他奔来，等了片刻，也跳下了屋檐朝北方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里坊与街道之间快速奔驰，宛如暗夜中的两只幽灵。

很快，那人引着萧?来到了洛水江畔，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转过身来站住了。

萧?快速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一记怒拳就朝他脸上打了上去！

那人既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吃了萧?这一拳，直接被放倒在地。

萧?一膝盖压了下去顶住他的胸膛，扬起拳头怒不可遏的沉声喝道：“你这个骗子，居然还敢来见我？”

他沉默不语，双眼之中，只有如同死灰的光泽。

萧?这一拳并没有打下去，反倒是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沉声道：“严文胜，说话！究竟怎么回事？！”

严文胜毫无一丝感情的说道：“我也被骗了。骗我的人，是我阿爷。”

萧?双手将他扔开，沉声道：“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严文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意，说道，“抱歉，我无法违抗我阿爷的命令。”

萧?闷吁了一口气，“现在你们的计策成功了，你终于满意了？”

严文胜双眉紧锁，嗓音嘶哑的小声道：“我全家也都死了，被杨洄灭口。”

萧?咬了咬牙，也是半晌无语。

江边夜风阵阵，吹得树木呜呜作响，如同鬼怪咆哮。

严文胜沉默了好一阵，说道：“萧先生，我要报仇。”

“你要报仇是你的事，关我屁事？”萧?怒喝道，“滚，离我远一点！”

“我知道许多的内幕，我可以做证，揭发杨洄的阴谋。”严文胜说道，“他们料到你一定会来洛阳，早在小赫连与帅灵韵的家中，全都设了埋伏。刚刚你若进去，必被无数弩机围攻。”

萧?冷笑一声，“你是想说，你刚刚救了我一命？”

严文胜眉头紧拧，“我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变得如同我阿弟一样。他就在我的眼前，被弩机射得千疮百孔，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萧?道，“小赫连与帅灵韵，现在何处？”

“他们被关在县衙大牢里。”严文胜说道，“司马逊派了无数人严加看守，你是进不去的。”

“我是进不去。但有人，能够进去。”萧?吁了一口气，拧眉看着严文胜，“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但我想要知道，这一次，你还会再骗我吗？”

严文胜当即对着萧?双膝跪下，双手将自己的那一把大弓，捧到了萧?的面前，说道 ：“严某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无心苟活。只要能为家人报仇，严某什么都愿去做。萧先生若是信不过严某，现在就用这把弓，杀了严某吧！”

“我取你狗命易如反掌。但是，这有个屁用？”萧?说道，“严文胜，如果你真想替你的家人报仇，从现在起，你就得听我的。”

严文胜深呼吸了一口，恭恭敬敬的将自己的大弓，放在了萧?的脚前。

然后，他开始五体投地的磕头。

“苍天厚土为证！”

“从今时今刻起，我严文胜就是萧?萧先生的奴仆。”

“我之财货，我之性命，我之身躯，我之子嗣，尽皆归属萧先生。”

“我将穷尽一生伺奉先生，赎我罪孽。父死子继，永不悔改。”

“此为誓。”

“立誓人，洛阳严文胜！”

黎明时分，多年习惯早起公干的河南府尹李适之，比往常更早的睁开了眼睛。

昨天被皇帝叫进宫里，吩咐了许多的事情。眼下案情十分重大，任务极其繁重，李适之昨晚都没敢饮酒甚至没叫爱妾侍寝，独自一人早早睡下，这一整晚都没敢睡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