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早上四点半,李琦和甜甜吵了一架,在甜甜的父母家里。
家里人听见了两个人吵架,虽然声音很低。母亲想进去劝一劝,父亲却无奈的摇摇头,摆摆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吵过以后,李琦穿上衣服,临出门前忿忿的跟甜甜说了句:离婚吧!之后快步出了卧室门,他看见岳父岳母在门外,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甜甜在房间里愣了几分钟,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根本不可能的,李琦怎么可能会和她离婚,不会的,她怎么能跟李琦离婚。她没有别的奢望,就只是想要个宝宝,这难道是很过分的事吗?
她顾不得跟父母告别,急冲冲的跑下楼去,追随李琦的脚步而去。
所有的感情,都是双向奔赴的东西。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另一个人无限享受这种情感,没有任何意义,也注定是不会长久,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就像一只狗,也许会去舔它非常喜欢的另一只狗,但是,不会一直舔下去。
可是,有人命里注定是要付出,一再的付出,而且,没有回报。
甜甜终究还是没有离婚,但是她离职了。
单位限她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上班,甜甜没有回去。她觉得她现在没办法工作,也没必要工作,她满脑袋都是一件事,这件事最重要,那就是跟李琦生个宝宝,其他的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工作,完全可以不要,她甚至可以放弃其他很多更加重要的东西。
她大概是着魔了。
自从离职以后,甜甜的生活就变了,变得越来越不正常。她会整晚整晚不睡觉,坐在床上,直到天亮,还会在午夜悄无声息的走到李琦的房间,在门口或床边,死死的盯着他,直到他醒来,她经常会脱光衣服,等在李琦的床上,直到李琦毫无耐心的把她拖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终于有一天,李琦下班回到家,看到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冲着他媚笑的甜甜,他崩溃的喊到:“你疯了吧?”
甜甜仍然笑着,躺在松软的床上,眼睛向上望着,她张开双臂,头顶仿佛开了一扇窗,刺眼的光照耀着她的全身,她看见好多五颜六色的花,真漂亮,她幸福的闭上眼睛……
甜甜被李琦送到了医院。
她看到来了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李琦跟甜甜说,是他的同学。他们给甜甜做了各种检查,甜甜填了好多资料,写了好多字,回答了数不清的问题,还有各种仪器各种检查,从头到脚。
最后,她被带到一间病房,躺到床上,护士过来,在甜甜的手上扎针。护士很年轻,看上去比甜甜年纪小。很温柔的对她说:“小心,不要碰到手。”甜甜轻轻的点着头。扎好以后,护士走出了病房,甜甜看到她和病房外面的大夫轻声的说了几句,就不见了人影。
甜甜看着这个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床单,枕头,被子,墙壁,只有桌子是原木色。床头朝着窗户,打开窗户可以看到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树,树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门很小,有两层,里面一层木质的,也许是胶合板吧,外面一层铁的,铁门上面半截是栏杆,里面这层门不关上的话,外面的铁门关上也可以看到外面走廊的情形。
甜甜躺着,安静的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流,很有节奏,不快,也不慢。
过了一会儿,李琦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些检查报告,还有一套病号服。是那种蓝白条的,很常见的,很多医院都给病人穿这样的衣服。
李琦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甜甜咧开嘴,冲他开心的笑。
李琦说:“一会儿扎完针把衣服换了,我给你办了住院,大夫说你得在这待一段时间。”
甜甜点点头,说:“你在这陪着我吗?”
“不,大夫不让家属在这里。”李琦把脸转向窗外。
窗外的树上落下一只鸟,不知道是什么的鸟,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黑漆漆的眼珠转来转去。
甜甜看了看药水,转回头看着李琦,问道:“大夫说我得了什么病?”
李琦不回头,仍然看着窗外的鸟,说:“没什么大事,但是,需要在医院多待几天。”
甜甜点头:“不要告诉我爸妈,等我好了,出院以后,我自己跟他们说。”
李琦点点头,仍然专注的看着秃树上的鸟。甜甜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过去,那只黑色的鸟恰好正在看向窗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