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穷奇的身影彻底消失，那两位年轻人方才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地，难以动弹。301book.com

许久之后，两人似乎重新有了气力，站起了身子，朝着身旁看着两人的季儿开口道谢。

“在下名为有穷羊，这位则是舍妹有穷羽。”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倘若不是姑娘的话，我们二人恐怕都要葬身于那邪恶野兽之口。”

其中稍显年长的男子恭敬地开口说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妖要食人，人要自保，此为天经地义的道理，倒是没有什么正邪之分。”

季儿开口回应道。

经过白蛇常年以来给她灌输的什么《人与自然》、《进化论》之后，季儿对于妖族的看法，早已与普通人类有了极大的不同。

毕竟，砀山之中少有人烟，平常与她相伴最多的便是种种禽兽草木，而她所最为敬重的师父也是白蛇之身，自然不可能如一般人族那般，对妖兽产生什么偏见。

不过，季儿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之中的某一点。

“有穷？”

“我听师……我曾经听说，有穷氏乃是射落金乌的后羿之嫡系，但是那应该是夏朝的事情了……”

“没错，我们二人，还有已经沦为血食的大哥，都是当初后羿所统领的有穷国之遗族……”

有穷羊开口。

他目光微微下移，不再直视季儿那双清澈的双眸。

“只不过，自从半年前的那场流火天劫之后，妖乱大地，而我们有穷遗族最后的栖息地也被暴乱的兽潮所冲垮，化为了妖兽的乐园。”

“而我们三人，便是那场灾难之中唯一的幸存者，被妖兽群追逐至此，后来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击，却又被那穷奇恶兽所缠上！”

他看着不远处已经被啃食的不见人形的尸体，话语之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恶之意。

“只可惜，我们三人之中，如今又少了一人……”

“此刻的外界，简直就和佛门神话之中的地狱一般可怕……”

听着二人的交谈，有穷羽也加入了交谈之中，话语之中还带着惊惧之情。

“那场流火天劫之后，始皇帝的踪迹也难以寻觅，朝廷内部更是一片混乱狼藉，自顾自争权夺利，全然不顾外界的秩序安危。”

“除了方士和强者云集的大型城池以外，其余的村落集镇，几乎就没有一处可以称得上安全之所。”

“经常有村落甚至于小城在一夜之间沦陷于妖兽之口，尸山血海滔天……”

“有的村落和氏族为寻求庇护，甚至还不得不供奉强大的妖兽为祖灵和守护神，但是饶是如此，却也时常要献上活人作为血食祭品，就算如此也难说的上安全，到处都是生灵的恸哭……”

“妖乱大地……”

听闻着对方的话语，季儿也不由微微怔了一怔。

虽然早在半年前，她就从白蛇的身上听闻过这个词汇——

但是砀山之中少有人烟，和外界也几乎没有往来。

也因此季儿只看见了那实力暴涨的妖兽们，却始终未曾知晓“妖乱大地”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直到此刻，她才有些明白了这个词汇之中，那沉甸甸的分量。

……

结束了交谈，季儿带着两人回到了桃花源之中。

对方被妖兽所追逐，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加上身上所携带的食物和水壶也都已遗失，倘若就这样让他们离去的话，那恐怕就算是走到体力耗尽之时，也压根就走不出这千里砀山。

同为人族同胞，季儿自然做不出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的决断。

更何况一年多才终于看见了同类，季儿本身也颇有些亲近之意。

“这里竟然别有一番洞天！”

走过那深邃幽寂的通道，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一片洞府，有穷兄妹也是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

“在深山之中，打造出这样一番洞府，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的仙家手笔！”

“季儿妹妹，你是怎么得到这样一处洞府的？”

“这……”

季儿微微愣了愣。

白蛇并未对她隐瞒过什么。

但是，难道就这样直接说是由食铁兽们打造的吗？

这种话，就算她真说了，恐怕有穷兄妹也未必会相信。

更何况，以对方对于妖族的憎恨程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