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江然当即点头。武威候对这地界熟门熟路,好似识途老马,领着江然兜兜转转,就来到了一处凉亭。这凉亭位置特殊,举目眺望是云海翻腾,低头去看是无底深渊。武威候身边自然也有随从,随着几个人坐下,当即便有人奉上茶饮。就听武威候说道:“过去不喜饮茶,更爱喝酒。“行军打仗的时候,虽然说不可饮酒,饮酒误事。“但实际上,每逢大战之前,本候都会偷偷喝上一些……“这是昔年做那冲锋小卒之时留下的习惯。“冲锋的卒子,十去九不归,每一战都是有死无生。“你不知道你所面对的,到底是对方的万箭齐发,亦或者是长枪奔马,还是各类战阵陷阱。“爬城头的时候,硕大的石头当头砸下……“若是没有点酒来壮胆,谁又敢轻易卖命?”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江然:“所以,本候对这江湖,很是憎恶。”“哦?”江然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江湖可曾逼迫侯爷去冲锋陷阵?”“未曾。”武威候摇了摇头:“入伍从军,是本候自己的选择。“而那会,国难当前,天下大乱。就算是不从军,又有几日光景好活?“本候憎恶江湖,非是因为他们逼迫本候从军入伍。“而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有一身的好武功,却只顾自身小我,不肯为家国出力。“在我等平息这天下乱局之后,他们却又仗着这一身武功,为非作歹。“欺负我等拼尽性命守护的家国百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于本候看来,若是当真可以凭借一张禁武令,就让这江湖消散,那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他说到这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本候如今已经很少喝酒了,更不敢喝醉。“只担心,酒意上涌,会率军横扫江湖。“届时……便是两败俱伤。“给了敌国可趁之机。“江然,你也知道为何陛下对你百般容忍。“如今金蝉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青国离国于我金蝉腹背,如今局势一触即发。“陛下不敢妄动刀兵,不是不能,而是不忍。“本候见识过什么是血流漂橹。“那千里赤地的人间惨象,不可以再发生于我金蝉国境之内。“所以,护送长公主的事情非你不可。“宇文昴虽然一心为公,可对你心存偏见,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一点,不怪他……人非圣贤,总归会被各种情况所影响。“你也莫要与之一般见识了。”江然笑了笑:“侯爷说的是宇文亭?”“明知故问。”武威候轻轻出了口气:“不过今日本候想要跟你谈的,不是这件事情…… “江然,本候问你……你可想做那武林盟主?”这话题不小,武威候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以至于叶惊霜和叶惊雪都被吓了一跳。金蝉江湖局势比较复杂。门派,帮派,宗派,山头林立。更有数不尽的独行侠,游走于各处之中……他们大多都如同剑无生那般,有着一身高明的武功谁都不服。所以,这江湖从未有过盟主。江然低头凝望掌中茶杯:“这件事情可不容易。”“确实不易。”武威候冷声说道:“而之所以不易,是因为这江湖人,过的太好了。“若是让他们过的不是那么好,这武林盟主却未必不可得。”“侯爷既然说了这话,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江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而从你方才这话来看,这手段只怕颇为惨烈。”“金蝉江湖一片散沙,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让他们团结一致。“无需团结一致,自然无需领头之人。“可若是朝廷发下禁武令,捉拿不服管教的江湖中人。“本候率领大军,一点一点蚕食江湖势力。“且问一句,余下者,可会人人自危?”果然不如江然预料,武威候的想法,果然颇为残酷。江然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此非上策。”“看来在你心中已经有了上策?”武威候看向江然:“本候愿闻其详。”江然却摇了摇头:“侯爷说笑了,江某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又能有什么上策下策?”武威候静静的看了江然两眼,轻轻摇头:“不,你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