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
话题再次回到了她身上,八十块,差不多算是根耻辱柱了。
她嘀咕了一句:“八十块钱够吃三天的饭了。”
“那你知不知道,画家的润格过低,会影响以后的前途?”晏初水收敛了眼中的鄙夷,很认真地与她谈起这个话题。
许眠当然知道。
又或者说,谁不知道呢?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其实也不只八十,染染不小心画坏的画,我还可以拿回去改画别的,她用的纸比我的纸好……”
“画坏的画?改什么?”殷同尘困惑了。
何染染“咦”了一声,仿佛在看两个外行。
“这规矩你们都不懂?”
“什么规矩?”晏初水嗤笑一声,书画行业里还有他不知道的规矩?
何染染大笑,“美女不成画张飞,张飞不成画石头嘛!”
殷同尘石化了。
晏初水倒是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幅《松下观瀑》的用纸确实和许眠屋里的宣纸不一样。
“那《松下观瀑》……”
“那个啊!”何染染又骄傲了,“那是我的《貂蝉望月》!”
“……”
晏初水再次望向许眠,后者睁着一双澄净的大眼睛,天真懵懂又无知。
试问谁能想到?
这样一个二十岁出头的花季少女,白白净净,瘦瘦弱弱,长得也算清秀漂亮,而她除了要饭,竟然还捡破烂!
***
殷同尘深知此行的目的意义重大,未免话题继续崩塌,他揪住旁边的何染染向外走,“你和我一起出去。”
何染染死死抠住桌边摇头拒绝,哪个画家见到晏初水还会走人啊,傻子吗?
“出去和你谈合作!”不给她赖住的机会,殷同尘直接把她的十根手指头一一抠下来,离开前,他俯身凑近晏初水,再次叮嘱,“想想《暮春行旅图》……”
晏初水微微眯眼,对面的许眠正在咀嚼杯子里剩下的冰块,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因为使劲而挤成一团,皱巴巴的。
也行吧,捡破烂好歹环保。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与之交谈,“不管怎么说,你外公都是我的书法老师,我又比你年长几岁……”
听出他语气放软,许眠也不闹别扭了,低着脑袋点了点,表示她有在听。
“所以,我也算是你的……”
许眠抬头。
晏初水把话说完。
“……长辈。”
许眠再次鼓起腮,反问:“那按辈分,我得叫你叔叔?”
晏初水摸了一下鼻尖,表示认同,“其实也是应该的。”
“叔叔!”她故意叫得很大声。
“嗯!”晏初水应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从善如流了。
“???”
她又想喝冰水了!
晏初水素来火眼金睛,当即把手里那瓶巴黎水递了过去。
许眠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晏初水忍不住拧起眉头,提醒她:“这次是特例,以后不要喝已经开封的饮料。”
一句很突兀的话,一下子浇灭了许眠所有的情绪,她放下瓶子,定定地看向他。眼前的晏初水和以前一模一样,冷漠的距离感、不染尘埃的气质,以及无意间透露出的敏感。
她咬了咬下唇,问他:“初水哥哥,你现在还是谁都不相信吗?”
晏初水的眼瞳动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
许眠扁扁嘴,自己回答自己,“是你给我,我才会喝的。”
还算懂事,没有太叛逆。
晏初水感到一丝宽慰,索性开门见山与她说正题,“你看你现在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你既然画画,而且画得也不错,我可以把你签到我的拍卖行,以后你每个月固定画一些作品,拍卖行会给你宣传推广,然后再……”
这一次,是许眠打断了他的话。
“初水哥哥,我不想签约。”
晏初水是真的怔住了,且不谈墨韵在书画圈的声望地位,单是签约这一条,对她这样穷困的画家来说,已经等同于衣食无忧的保障了。
“签约是有保底的,每个月最少会以市场价收你十张作品,当然,你要是画不到那么多也无妨,这只是一个收稿下限。”以为她是太过潦倒所以不懂行,他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