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穿着一身粉丝罗裙,欢快朝着这边跑来时,头上的步摇一直在晃动,看得重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放在现代,这便叫活泼开朗,放在古代……便是有些不知礼数。
但林鸢毕竟是林御史的嫡女,身份贵重,哪怕重风是摄政王的心腹,连林御史都要敬重他几分,他也从不会仗势欺人,故而便往旁边避让,低头行礼。
“见过林姑娘。”
林鸢在沈安言身边站定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重风,“你就是重风吗?”
沈安言怕她说错话,得罪了重风,赶忙开口道:“奴才见过林姑娘。”
连重风都要行礼,他是重风院子里的下人,自然也要行礼。
林鸢却蹙眉道:“这才多久啊,你怎么也学得这么古人这么迂腐?!”
这话虽然没有恶意,却让重风眉头拧得更紧。
但他也没资格教训林御史的嫡女,便只能客气道:“林姑娘有事吗?”
林鸢看了看他,大约是瞧见重风脸色不太好看,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便撇撇嘴,有些不爽,“没事便不能过来吗?”
重风第一次见到这般胡搅蛮缠的女子,眉头皱得更厉害,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安言便赶忙道:“大人,我与林家姑娘也算旧识,她约莫是找我说点事情,不如大人先行一步,奴才后面再跟上?”
正好重风也想先去见一见萧景容和忠祥,跟他们提一提这事儿,毕竟是要商量沈安言此人到底是不是细作,带着他总归有些不好,本也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他,见他跟林鸢关系这般好,便点头,先行一步。
走到一旁后,看着已经凑近在一块儿说话的林鸢和沈安言,重风忽而招手,暗处便出现了一个暗卫。
重风道:“盯着他,无论他去了何地见了何人说了何话,都要记下来。”
“是。”
顿了下,重风又强调道:“无论他要去何地,都不要阻拦。”
“是!”
沈安言对于重风这么爽快就丢下自己走了很意外,但他也猜出附近肯定有暗卫盯着。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要来这行宫也是为了见林鸢,现在人见到了,他便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道:“东西呢?”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拐弯抹角,
本来他以为自己在摄政王府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但经过刚才那事,他才猛地发觉自己一直在重风的死人预备名单上。
重风怀疑他是细作!
不,应该是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怀疑他是细作!
他之前太蠢了,或者太想要安定下来,却忘了摄政王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外人进去当下人,分明平安之前就暗示过他很多次,他却像个傻子,根本没听懂。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当成了细作,重风又为何忽然放过他,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已经错过了洗白的最佳时机。
如果他没有强行跟来行宫,听平安的劝告,安心留在院子里陪大家守岁,领着赏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现在却是万万不行了。
他必须另外找一条活路,他不能再回到摄政王府了!
还好有林鸢……
可林鸢却一脸疑惑道:“什么东西啊?”
沈安言僵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他勉强笑了笑,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安和怒火,“别闹了林鸢,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吗?快点把东西给我,摄政王府的人现在要杀我,我必须要马上离开!”
林鸢却像是永远抓不住重点,她蹙眉疑惑道:“摄政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说……”
方才在死神面前走一遭,眼下死神还站在他背后,随时朝着他的脑袋落下镰刀,沈安言已没有了耐心,第一次失态地吼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东西呢?!你不是说你有那个东西吗?!拿出来!”
林鸢仿佛被他吓到,小脸变得惨白,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安言吼完后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要道歉,却听到林鸢委屈的声音。
“你吼什么啊?我就是关心你而已,你至于吗?”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安言耐着性子解释道,“摄政王府的事情,之后我再跟你说,你把东西先给我,可以吗?”
林鸢低着头用手绞着自己的裙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