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沙尘飞扬,孤独的驼铃在帐外叮当作响。
阿奴立于原地,冷冷的俯视着躺在毯上的刘卓,恨不得见证他的呼吸一点点静止,直到死去。可他太低估刘卓的生命力了。
刘卓:“阿奴,快过来。”
刘卓张开皲裂的唇角,那张久经沙场的脸比以往更粗糙更苍白,毫无血色。也许是重伤在身,这样的刘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以往那般暴戾。但是在众士兵的眼里,大家都知道,刘卓仅有的温柔都给了阿奴,只有在这个奴隶身上,才会看到他们那个生猛的大将军脸上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阿奴无动于衷。
影子钳制阿奴的肩膀,将阿奴压到了刘卓身边,往阿奴的膝盖弯处轻点,阿奴当即跪下。跪在了刘卓面前。
阿奴依然还是那副阴骘的双眼对刘卓怒目而视,刘卓却满不在乎,反而近观到阿奴的脸时松了一口气。
刘卓:“阿奴,我以为死之前再也见不得你了,我就想留着一口气等你过来殉葬呢,呵呵,咳咳咳。这会见着人了,本将军竟还不想死那么快了,咳咳咳。。。。。。”
守在一旁的军医是一阵手忙脚乱。
军医:“大将军,大将军,切勿激动,小心伤口啊。”
刘卓:“无碍,你们动手吧。”
刘卓无力的伸出手去探阿奴的手,阿奴知道刘卓想要握住自己,阿奴直接无视。刘卓此刻要是有一丝力气的话定会狠狠的把阿奴摁在床上,可他使不出一点劲来。这个被自己欺辱近八年的奴隶,临死前都得不到他一眼正视。
影子在一旁注视,直接拽过阿奴的手递到了刘卓掌心上,刘卓就像拽着生命稻草一样,一把握住阿奴的手,再也没松开。并将额头贴在阿奴的手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就这样吧,阿奴,别走。”
阿奴能感受得到手背上的温度,很烫,很烫,发着高烧。
刘卓中了数箭,带回军营时,箭头虽然都拔了出来,但是在这边境大漠里,环境极其恶劣,伤口一再感染复发,情况危机。即便阿奴此刻跪在刘卓跟前,看着那敞开的胸口上带血的纱布就知道当时情形有多惨烈。
然而,阿奴此刻的心是愉悦的,是振奋的,是隐忍多年而来的激动,他在等刘卓生生死去,他不能亲手杀的人,终有人待他而杀之,刘卓他该死。迸发的鲜血让阿奴极其亢奋,亢奋到扭曲的心理,脸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了。
阿奴:“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该死!你活该!。。。。。。”
影子:“你说什么!”
影子劈头上来就要拿阿奴,却被刘卓给制止了。
刘卓依旧一脸宠溺的看着这个期待自己死去的男宠,神情愉悦,拽着阿奴的手揣在掌心里。
刘卓:“阿奴,你终于肯说话了。”
一张绝美的脸,兴奋到扭曲,像囚禁多年的仙鹤挣脱牢笼,却再也不会飞翔,只有一身华美鲜丽的外壳供人欣赏。即便知道刘卓一旦离世自己也难逃殉葬的下场,可阿奴依旧止不住的高兴,哪怕是死,他终于可以解脱这生不如死的屈辱啊。
刘卓合上眼眸,听着阿奴的诉苦,一旁的士兵军医诚惶诚恐,却不知此刻的刘卓是离别多日之后的心安,打也好,骂也好,这个人就在眼前啊,他还想继续欺负这个人呢,突然就不想死了,突然对这世间还有一丝留恋,留恋这个被自己囚禁多年的男宠。
军医胆战心惊的给刘卓疗伤,昼夜不停的更换人员伺候,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却只有阿奴生生被摁在地上不得离开半步。即便吃喝拉撒都是被影子时时刻刻盯着,于是除去生活必需,阿奴其余时间都是被押着跪在刘卓跟前。
阿奴以为刘卓挨不了多久了,姑且隐忍几天也就算,却没想到,小半个月过后,刘卓的伤势居然开始奇迹般的有所回转!阿奴只感觉刚刚合上的地狱之门又再一次像他敞开。
刘卓:“阿奴,本将军许久没喝到你煮的粥了。”
刘卓一句话,影子便把阿奴押到了帐外的灶台边上。
此时,阿奴已无话可说,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炼狱。
跟过去一样,阿奴在重兵把守的瞩目下,淘了米,煮了粥,毕竟阿奴以往在饭菜里下过毒,如今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连近身的利器都没有一件。
阿奴端着白粥过来,依旧在影子的钳制中跪下,满目憎恶,却又无可奈何的喂着这个伤号。
随着刘卓逐渐康复,那张硬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