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璇觉得宣连瑾回来她有点烦,府衙那边,崔秦石却是忐忑不安。
昨日收到消息时,崔秦石便带着几个官员前去接驾,结果正好跟瑾王的队伍错开了。一行人听到瑾王去了督查司,一个比一个紧张。
无他,督查司如今就是盯着他们这些官员甚至官员家眷的眼睛,王爷回苏州哪里都没去,先去了督查司,就让人有种老师查作业的感觉。
虽然去年他们因为种种原因,真的有努力办公努力交差,但以往没有督查司的存在,对比往日苏州官府的情况又找不到参照物——前面一批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参照他们是铁定要完。
但崔秦石等人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去督查司了。
结果才刚到门口,就收到消息,王爷跟林司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崔秦石:“……去哪了?”
督查司小吏:“这个,小的怎么知道呢?”
崔秦石:“……”
崔秦石扭头,看着自己身后一众官员。
一人悄悄道:“要不,咱们去王爷府上?”
瑾王在苏州的宅邸如今在他们这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崔秦石:“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过去,然后堵在门口,你不怕王爷觉得咱们要造反?”
官员:“……”
最后崔秦石派个人,分别往王爷的宅邸以及城郊水师营那边去问了问,反正接驾这事他们是办不成了,总得问问王爷要不要见他们吧。
然后就得了不必上门的回复。
崔秦石:“好吧。”
一众人回了府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散了。
等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崔秦石面前就只剩下与他算是一派的官员,几人坐下之后,一人犹犹豫豫地开口:“大人,王爷这时候来,是不是瀛洲那边的事已经定下了?”
崔秦石沉思:“若定下了,过不了几日官府公文就该送到了。”
除非瀛洲那一批人不走苏州这边的水路,直接从天津卫那边乘船前往瀛洲,不然途经苏州肯定会下达官文让本地官府配合行事的。
“那……瀛洲的知州应该定下来了吧?”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说,但大家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来,陛下会不会顺带就想起苏州知州还是个代知州啊?
那,崔秦石的正式任命,是不是也会下来了?
去年崔秦石可是兢兢业业办差,真的很认真很努力……好吧,虽然在发生了谢家那件事之后,崔秦石就感觉自己头上的帽子真的很不稳当就是了。
对于官员来说,本地出现造反势力,那官员也是要背锅的。
可崔秦石是真冤,谢家又不是他上位之后才开始准备的,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到了他上位的时候,人家把尾巴藏的好好的,明面上还是支持本地文人举办文会的世家,他虽然察觉到谢家是装腔作势收买人心,也没想那么多呀。
崔秦石深呼吸一口气,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先把咱们该做的事做了。”
这时候摆烂,那是不可能的。
瑾王就在当地,摆烂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林锦璇本计算着时间,心里却没多少动摇。
只要她不走错路,这门婚事对她、对闽侯府而言,可以说是利大于弊。弊端就是瑾王是否能一辈子受皇帝信任,一旦瑾王与皇帝生出嫌隙,那事情就大条了。
可在这之前,两方结合便是强强联手,门当户对。
当然也有因此而被皇帝猜疑的可能,但在闽侯爷明确表示要退下来的这个时间段,这一点又被弱化了。
对林锦璇而言,这门婚事带给她的支持非常大,至少比她之前想的一辈子不成婚来说,瑾王妃的加成会让她的路变得顺遂许多。
这有些可笑,可事实如此。
然而在快要到宣连瑾说的时间之前,林锦璇先听说了一件让她愤怒的事情——苏州与江州交接之处的一处村落里,有人举报山民拐卖人口、扼杀女婴、典妻、殉妻等等行径。
而举报之人正是受害者。
若非林锦璇去年来到苏州之后第一年就直接对着殉葬一事下手,又有那湘女怨以苏州为中心往外传唱蔓延,这样的事原不会闹到府城这边来。
偏巧年前的时候,督查司将苏州以及各地县衙的府至、县志收上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