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觉得这几天时宴变得有些奇怪，就是自从他来到这个实验室的第二天起。

原本以为来到了时宴的大本营，自己经受的实验内容会变得更加复杂，没想到甚至比军舰上更加简单，且毫无新意。

从时宴每天清晨走进实验室的大门开始，程阮已经可以推测出他接下来的每一步。

拿出检测仪。

安装导管。

叫自己出来。

测试身体数据……

日复一日，有一天程阮终于忍不住了，连接仪器的手臂撑在水边的台子上，撑着下巴看向时宴：

“为什么你每天都只做这些？”

时宴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抬头看向程阮。

时宴是蹲在池边进行一系列检测活动的，程阮趴在岸边，此时两人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几厘米。

人鱼少年的睫毛还带着水珠，长长地遮挡住了一双明亮纯真的蓝色眼睛。

时宴无比清楚地可以看见程阮眼神中的每一丝情绪，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听着他的问题，时宴抿唇轻笑了一下：

“阮阮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清闲了？想试试刺激一些的项目？”

“我倒是没问题，就看阮阮……”

时宴用眼神将程阮的身体整个打量了一遍。

“才不是！”

程阮的眼睛瞪大了些。

他才不是想让时宴在自己身上再做些什么不知道目的的实验，他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

“我今天不理你了！”

程阮转过身去，不再看时宴一眼。

时宴看着程阮这样充满孩子气的动作，向旁边移动了些，从侧面看到了程阮气鼓鼓的侧脸。

“生气了？”

时宴戳了戳程阮的肩膀。

程阮紧闭着的唇中发出轻轻的“哼”声，朝另一边躲开了些。

时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说：

“好了，告诉你。”

“我的特殊实验体单独实验申请通过了，以后你的情况由我一个人负责。”

“第一次负责你这样娇气这么怕痛的人鱼，我自然要小心谨慎些。不然我独一无二的实验体没有了可怎么办。”

“我才没有……”

娇气！？

他哪里娇气了！

还有怕痛。明明是时宴下手太重，他竟然还好意思这样说自己。

程阮这可不能忍，立刻转过身去反驳。

时宴看着程阮这样激动，起了逗弄的心思，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这几日听话些，别——”

刚准备叮嘱程阮这几日最好不要变换出双腿，时宴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现在不能让阮阮知道。

时宴略过了后半句话，告诉了程阮最重要的事情。

“最近三皇子回来了，可能会到军部实验室参观。你乖乖呆在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

程阮表面上面色不变地应答着，实际上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

三皇子！那不就是卫时予吗？

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机器猝不及防地发出“嘀嘀”的警报声，时宴将注意力从程阮身上转移到了电子屏幕。

今天的检测已经做完了，程阮自觉地递上自己的胳膊，方便时宴拆解管线。

防水材质的布料被一层层拆开，露出了紧紧贴在雪白肌肤上的金属贴片。

因为与肌肤接触的时间过长，已经印出了金属片的形状。

时宴用手轻轻揉了下泛红的地方，能到印记差不多消了下去，才去收拾检测仪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下午再来陪你，去睡觉吧。”

“再见。”

时宴和往常一样和程阮道别，然后将刚才录入数据的存储卡从机器中抽出，准备离开。

“时宴……”

“嗯？”

时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在时宴不解的目光中，程阮第一次在来到实验室之后和时宴互相道别：

“再见。”

时宴有些惊讶，看见此时已经害羞得缩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程阮，竟然生出些欣慰来。

小人鱼终于……

时宴笑了笑，朝程阮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