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绢交接之间,朴荷又看向了姜和晟,她微微低头,却又十分小心,“这纱绢颜色倒是好看,臣妾很是喜欢,陛下,您觉得的如何?”
姜和晟瞥了一眼纱绢,却不曾看朴荷一眼,“是不错,到底是女子,能正中皇后心意。”
朴荷期待着姜和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哪怕是一瞬间也好,至少让朴荷觉得他人可为自己停留。
这种搪塞朴荷也听腻了,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
“细君也是如此之言,说见皇后娘娘给的衣衫都是清冷之色,便挑了两匹浓色的,名叫霞满,静黛,希望皇嫂能看着欣喜,又怕皇嫂介怀,便又选了一匹软清,用来做纱帐最好不过了。”
朴荷见着姜和瑾说起井春时脸上自豪的神色,不觉动容,相较于井春与姜和瑾之间,他们帝后之间的感情却是隔了一条天河一般。
“还请黎王殿下替本宫谢过黎王妃。”
“臣弟定会转达。”
朴荷又看向了姜和晟一眼,心中暗自苦涩,“臣妾告退。”
朴荷刚出前堂,便听到身后姜和瑾的声音。
出于礼节,朴荷也只能停下了脚步,用着习惯的笑容问道:“黎王殿下,是还有其他事?”
“有一事,”姜和瑾的故作严肃,“臣弟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关后宫,臣弟也是从细君那里道听途说,是有是无,臣弟也不敢贸然同陛下说起。”
远在黎王府的井春此事莫名地打了个喷嚏,心中暗自想着不知是否有人说了自己的坏话。
见姜和瑾不是在说笑,朴荷一个眼神便让左右的宫女退下。
“黎王殿下但说无妨,此事既然关乎后宫,本宫自然义不容辞。”
“算起来已有两日之久,细君曾见过昇儿有一位楼兰女子相会,见那楼兰女子装扮不俗,所乘马车也绝非普通胡商所有,便想起了后宫中曾有一位楼兰美女,正是昇儿进献的一位。”
姜和昇回京是曾送给姜和晟一位楼兰美女,如今圈养在深宫之中已有多日,没见得姜和晟上心。
朴荷对异国女子素有些介怀,再加上姜和晟也对此女子不曾上心,也就没多加留意这个女子,如今听姜和瑾这么一说,倒是想起这个人来。
“黎王殿下所言的是娇美人?”
姜和瑾笑着摇了摇头,“臣弟也不知那位楼兰美女的如何称呼,也未曾见过皇嫂口中所言的娇美人是何模样。”
姜和瑾谨慎得很,又岂会轻易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
朴荷思虑着近些天娇美人的举止,若是从时间上看,娇美人前两日的确因为身体不适推脱了请安。
“那黎王殿下告诉本宫这些?”
姜和瑾笑道:“虽不知楼兰女子与昇儿见面为何,但皇嫂应该知道皇兄一直对昇儿心有忌惮,而忌惮之因想必皇嫂也会有所耳闻,所以这一时间,臣弟也免不了猜测那楼兰女子与昇儿之间的关系。”
猜测?
好一个猜测之言!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姜和瑾自然不敢轻易玩笑,同样朴荷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在后宫之中大做文章。
朴荷犹如暗河里的水草,看似肆意生长,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这暗河之中的波涛,她知道皇家的阴暗,更不敢轻易相信姜和瑾亲手喂到自己嘴里的“猜测”。
“京城中楼兰女子不在少数,如何就能断定是后宫中的那位?”
“臣弟也不过是疑心罢了,左右是臣弟与细君的闲话说来与皇嫂听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嫂若是觉得无用,大可忘了臣弟今日所言。”
看看,姜和瑾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话里话外竟然莫名其妙地给井春按上了一个“闲话”的帽子。
话中有几分可信朴荷是不知道,可是姜和瑾将此事说给自己听了,朴荷便很难全身而退了,她威胁道:“黎王殿下未免不大慎重,就不怕本宫将此事告诉陛下?”
姜和瑾回之一笑,“若是皇嫂还未将此事查清就告诉皇兄才是不慎重,臣弟告诉皇嫂也不过就是那一句话,是真是假也得皇嫂查清楚才是,若是为假,是皇嫂治理后宫为嘉,若是为真,那是皇嫂治理后宫有力,无论如何,都对皇嫂无弊。”
姜和瑾明明是笑着对井春说出了这些话,可是朴荷却仿佛感受到了毒蛇一般的压迫感。
姜和瑾微微拧眉的眼睛向上审视着四周,全身上下想着裹挟着一层黑蒙蒙的雾气一样,给人一种寒冬般的镇定。
朴荷她到底是低估了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