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还是低沉的蓝色,烈日当空,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干燥浑浊的空气时刻袭击着一切生物的鼻腔。偶尔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男人,高声咒骂。时而又传来,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范如玦躺在回程的马车上,思索着岭南孔氏的覆灭,或者说有可能从三年前开始,大梁的君主就已经开始收拾盘根错节的门阀贵族。
一代君王挥起的大刀不可能只砍这么一个门阀,宁修禹一门仅剩他一人,倘若不是边患未除,他这一门是不是能留下也很难说。现如今收拾宁修禹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对付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还是比收拾文臣难的多。还有太后的晚宴,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等着他们。
回到侯府,范如玦就找来了刘管家,说明了孔笙的情况,以及需要为孔笙妹妹孔笑笑赎身的打算。因为不清楚孔笑笑是不是官妓,还是要先打听清楚。最后范如玦还是要再次查一下岭南孔氏和孔笙兄妹的一切。
查找这些明面的信息没有多难,难的是要调查清楚,这个孔笙是如何逃脱发配的,又是如何通过大牛那里被卖到范如玦这里的。出身豪门世家,学识不用说,又会武功,就算逃了又怎么会被卖为奴。范如玦不怕此人是针对她安排的,她怕他是对宁修禹来的,到时候因为她的人害宁修禹出事,只怕范如玦自己第一个被祭旗。范如玦怕死得很,才不想钱没花了,人先亡,说什么也不能把钱留给宁修禹娶小老婆。
在刘管家还没离开的时候,范如玦已经让人请了大牛过来。她需要大牛口中的孔笙,她也怕她自己重用的人对她被刺。
“大牛,你可还记得我从你那里买的护院——孔笙。他是岭南口音,你可有印象。”范如玦见到大牛直接开口,也没等大牛行礼。
“小姐,孔笙我知道的,岭南孔氏,就是那个因为科举案被查的那家。他能文能武是个全才,他是在发配的路上生病,被扔在半路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还穿着囚衣。小姐,可是这人惹了麻烦?”大牛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怎么什么人都敢捡!”范如玦听完大牛的解释,顿时觉得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嘿嘿,小姐,我们都是跑江湖的,能有口饭吃就行,至于这人是哪里来的,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换银子。”大牛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怕范如玦误会赶紧解释道:“不过小姐,自从我大牛认你做主子,我可就按规矩办事,再没随便捡人卖了。”
范如玦摆摆手,不再追究。吩咐道:“大牛,你回去以后将所有能孔笙在你那里时能查到的一切都查清楚,我要知道孔笙的一切。还有他有个妹妹叫孔笑笑,目前在闻香楼,我要你查一下她的底细,恩客情况和是否能赎身。此事你要悄悄地查,除了你谁都不能知道。”
大牛立刻转为严肃认真地表情拱手道:“是,小姐。我立刻去办。”
大牛走后,范如玦就接到了宁修禹送来的服装和首饰,钱管家说这是宁修禹刻意找人定做的,要范如玦这次太后晚宴穿戴。范如玦痛快地收下,并让钱管家转告宁修禹,她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侯府夫人。
范如玦抚摸着华美的衣服,看着这些名贵的首饰,思考着要如何应对太后的晚宴。经过婢女下毒事件,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等待着她。
又是几日平静如水的日子,范如玦每日照常忙着铺子里的生意,偶尔开发新的产品。其实范如玦在糖果铺的后院已经开始研制火药,她要越来越觉得需要有些保命的家伙傍身。参加太后晚宴的前一晚,宁修禹还是来了范如玦的院子。就像每一次来他的院子一样,仍旧是半夜而至。
范如玦跟宁修禹依旧是打个招呼就翻身继续睡,宁修禹这次反常地坐在床边也不说话的看着范如玦。他这么看着近一个时辰,范如玦是真的受不了了。开口道:“侯爷,还要看多久呢?亦或是侯爷对明天对晚宴有何叮嘱?”
“没什么,明天晚宴你跟着我就行,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分开。”宁修禹一如往常的声音看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说对爱人是有无限耐心,范如玦对宁修禹一点耐心都没有,她对于处死婢女小琳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而宁修禹对她对种种对于一个现代灵魂,不送他下地狱就是因为没实力,所以就不要指望她这时候对宁修禹能有什么好态度。
“知道了,既然如此还请侯爷早点睡吧,这么背后盯着人,我以为你要刺杀我呢。”范如玦十分不客气地说。
也是这句话直接刺痛了宁修禹,他粗鲁地拽过范如玦,恶狠狠地盯着她。道:“怎么你同情她?”他们两人彼此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