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洌和甄如到达B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公司财大气粗，给他们安排的飞机是商务舱，住的地方还是三环外四环内的五星级酒店，入住一晚上的钱都要将近三千块。

她和甄如入住的是同一间两人间，她本来以为甄如在飞机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已经足够拼命，没想到入住酒店洗完澡之后，就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开始忙于工作，期间还有不少短会穿插在其中。

早上去公司上班，中午赶飞机，一天下来宋洌虽然身体很累，然而因为经常晚上带孩子，已经习惯性地阶段性醒来，于是左思右想之后就和甄如一起通宵工作，直到凌晨三点才睡下去。

她一直以为甄如工作能力强，说话做事能赢得领导的认可是天赋和年限，没想到甄如一个女性凭借自己的实力坐到总监的位置，背后居然还有这样超越常人的刻苦与努力，她不由得为怀孕之后对工作的懈怠而感到愧疚。

早上六点，甄如的闹钟准时响起，然后宋洌就睡眼朦胧地看见甄如已经开始洗头洗澡，完收拾自己后又开始化妆。

作为下属，宋洌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于是跟着起床洗漱。

她很久没有化妆，因此只是薄薄地扑了点粉底，嘴唇上涂了一点口唇，甄如看了一眼，提点了一句，让她再用眉笔勾一勾眉毛。

她见宋洌没领会要义，边用自己的眉笔帮她画边说：“眉毛是整体框架，眉毛勾勒好了，精气神就会出来。这次我们出差的目的，不仅是要去同行里借鉴经验，还要开不少客户产品分享会，最好能够让他们继续加单，再吸引一些新用户进来。这样回去之后，给大领导汇报工作内容，也有亮点可说。”

“可是我们是技术支持部门，增加用户量这个KPI基本上加到营销那边的。”宋洌问道：“跟我们这边意义不大吧？”

“一个公司的，当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销售做不到的，我们开发做到了，就是让领导觉得你牛逼的时候，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领导当然就会提拔你。”甄如教导宋洌，“你想要上位，就要以老板的角度去想问题，如果你只是本本分分地把自己负责的模块维护好，那么那些资本家出身的领导当然看不到你的闪光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你只是工具而已，而不是核心盈利来源。”

她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宋洌，“你西装套装和衬衫都带了吧？”

“带了带了。”宋洌晚上就拿出来晾在了衣橱里，怕今天穿起来的时候显皱不好看，甄如只看了一眼，“下次对自己好点，别老买太便宜的。”

宋洌眼眶有点发酸，立马应了下来。

会场离酒店距离不是很远，APP上显示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宋洌还是穿着运动鞋上了路，她把高跟鞋装在袋子里拎手上，怕走多了路磨到鞋，这双高五公分的高跟鞋还是她刚毕业那会儿拿到第一笔工资奖励给自己的，直到现在都被保养得很好。

但是宋洌没想到甄如这么点路依旧是打的过去，于是她一起蹭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会场。

九点不到，会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方机构的人，据说今天还有业界许多大佬到场演讲交流，因此甄如早就抢到了前排的座位，不仅方便及时提问，以便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能及时得到第一手信息。

宋洌坐在甄如旁边，等坐下来时，忽然想起自己的运动鞋还没换，因此跑去洗手间，这会儿洗手间里都是人，于是左转右转的，她最后只好随便在外面找了一处角落里换鞋。

宋洌觉得今天有点冷，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半身长的西装裙，因此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来准备好的丝袜给套上。

这丝袜不是连体的，长度刚好到大腿，但是宋洌就打算把它套到膝盖上面一点，免得膝盖漏到风晚上疼。

因为周围没地方坐，因此宋洌只能踮着一只脚，全靠平衡力在维持，结果一不留神，丝袜穿了一半，眼看着自己要往下栽，忽然一只手出现，稳稳地把她托举了起来。

宋洌刚想说谢，抬头那一刹那，笑容忽然凝固。

竟是姚鹤望。

距离上一次医院见面，已经快过去一年。

距离她婚礼那天见面，已经过去三年。

那个时候，她自卑又骄傲，不允许自己在姚鹤望面前落了下风，因此将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驱逐得彻彻底底。

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再次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