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手里挥动的那根皮鞭削过她的脊梁时,痛得咬牙切齿的她恨恨地抬起头,却看见死党怔怔地捏着手里的那根皮鞭,看见他那颗晶莹的泪水,看见那颗泪珠从他木然的眼睛里滚落,再被他脸上那道还没有完全愈合的鞭痕阻断了去路,不得不改变了方向,滑入了他的嘴里……”
师姐叹口气,悠悠地说:“她一下子就不恨了,她甚至有些说不清自己这个被害的人还是那个害别人的人更可怜,就像说不清被爱和爱人哪一个更幸福一样,可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死党才是更可怜的那一个。”
“有一天夜里,她问自己,如果一定要违背自己的意愿来做这些,那她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活成自己,那么她又为什么要活着?她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那里却是不允许答案存在的牢笼,于是,她开始千方百计地想要逃跑,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接着,她开始逃避,关了自己的心门,让眼睛看不到,让耳朵听不见,咬牙忍着肉体的疼痛在小黑屋里蜷缩着,让自己变成美好回忆里的人,不需要吃、不需要喝,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这样昏天暗地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小黑屋的门打开了,面具男就站在阳光里,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却没有动,面具男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你走吧。她还是没有动,因为疑心这只是她的一个梦,众多美梦中的一个。直到面具男上前扶起虚弱的她,她问面具男,放自己的原因。面具男说,因为你一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你自己,而我永远都无法控制你……”
邻居家刚刚亮起的灯光漏在师姐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悲伤。
师姐突然转头看向景以柔,对她说:“所以,你要记住你的一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你自己!你有权利拒绝,也有权利选择,更有权利做自己!只要你坚守,就没有什么能够击溃你,就像故事里……那个女的那样。”
景以柔被师姐脸上的神情震住了,一股力量像是从师姐的眼睛流出,又源源不断地灌入了景以柔的身体里,让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就像握住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所以故事……”云尚飞见师姐不再言语,疑惑地问,“然后呢?”
师姐一只手罩住了云尚飞的大胖额头,往旁边轻轻一扒,说:“然后……你该回去写作业了!”
师姐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师姐匆匆离去的背影,云尚飞嚷嚷起来:“师姐,你是不是编不下去了?你早说呀!讲这么一个没头没尾,连名字都没有的故事,真无聊!”
景以柔白了他一眼,任何诋毁师姐的话,她都不喜欢。
明墨白幽幽地说了一句:“真的好难……”
景以柔仰头,发现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夜空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