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陈恒摇头道:“怕是不妥。”说完,他不等妹妹说话,立马解释道,“妹妹,如今她心里正憋着气。这气不捋顺,换个地方,对她而言于事无补。”
“那兄长可有法子?”林黛玉亮着眼睛,她如何不知晴雯的情况?只是觉得兄长素日足智多谋,区区小事,必难不倒他。
陈恒在软榻上大笑,将手炉递给一旁的信达,叫对方再添些热炭进去。自己则偏着头,想了一会,才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宝玉若无力回天……妹妹,可还记得为水姨写的话本?”
“我如何不记得。”黛玉轻笑着,那可是她生平
“你不妨把此书,送给她。且让她在病中解闷……等她身体稍好一些……”陈恒用手撑着脑袋,突然笑道,“你再领着她,去贾府外转一圈即可。”
“这是为何?!”黛玉不解,好不容易出了病,怎么还要重回伤心地的说法。
“心不死则道不生嘛。”陈恒晒笑,他看书时,虽对晴雯颇多欣赏。可真放到现在,他跟晴雯确实没什么私交,倒没有费心费力的打算。
他这法子,用起来颇险,一旦不好,对晴雯又是一次打击。可只要熬过去,过往种种,都就做了云烟。几乎有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功效。是福是祸,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黛玉点点头,她也想明白了。兄长的性子,向来自珍自强。所想所用的法子,一定也逃不出他自己的本性。这就叫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道。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兄长这般,视烽烟为良辰,见磨难如坦途。黛玉嘴角憋着笑,眉眼一转,将陈恒上下打量,“兄长,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及笄之日了。”
“是啊。”陈恒点头作笑,他也不敢想象,转眼两人就到了这个年纪。如今林妹妹马上十五,自己已经十七,两人都是风华正茂,青春之纪。
“兄长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黛玉不免好奇打听。
陈恒哪会让她听去口风,只拿起刚刚放下的书,“妹妹若是无事,我可要看书了。”
“小气鬼。”林黛玉嘀咕一声,也不起身离去,只在一旁看着陈恒凝神在书页上。后者要连这点静气功夫都没有,也白瞎了十数年所学。
功名还须书中取,陈恒这两年常在朝廷历事。这段时间,刚好把自己的经历沉淀,一一消化。这般写出来的文章,到了林如海手中。这位老师亦是连连感叹,“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
能从恩师口中得此评价,陈恒对会试的信心又多上几分。可他还是觉得不保险,此次会试,非一举夺魁不可。他心中亦有股气不吐不快。
自己历事两年,不说事事为民请命,足可以称得上尽职尽责。可如此做过,尚落得被人肆意攻讦的下场。陈恒不是泥人,他如何不气。看开是一回事,想证明自己是另一回事。
万千书海已阅半,三山五岳方纵览。为着心中一口气,陈恒连过年都未回扬州。回去一趟,虽只用半月功夫,可诸多杂事缠身,说不好要耽搁多久。眼下,陈恒连片刻都不愿意舍弃。
黛玉陪在一旁,也不觉得无聊。自己从书架上找来一本书,跟陈恒一起坐在榻上两端,一起品茶看书,共度过寻常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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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离黛玉的及笄又近一些。扬州的故交好友,已经纷纷上京。
宝琴来的最早,她这次上京除了要赶赴黛玉之约外,还要在京师替扬州薛家购一处宅子。这是他们的家事,陈恒只抽空陪着二弟跟黛玉吃了一顿饭,就把自己继续关在屋里。
等以后搬去新家,陈恒刚好拉着钱大有一起用功读书。后者为了明年的会试,也准备离开温柔乡,把一年的时间都用在上面。故友重逢,陈恒少不了作陪一二日。老陈家的人借钱大有之手,又给陈恒送了五百两过来。
“有劳钱兄跑这一趟。”
“这话说的,能跟着持行一起切磋读书,总好过自己在家里日日发闲。”钱大有已经留出漂亮的胡须,此刻边摸边道,“我去年初为人父,如今在家里,整日就知道陪孩子玩耍。哪里有之前苦读的劲。持行就是不请我,我也是要来的。”
钱大有去年得了个大胖小子,此事,陈恒在书信里亦有知晓。他笑道:“嫂夫人不怪我就行。”
“不碍事。”钱大有轻笑,“我赴京之前,薛蝌可是几次上门,托我转告你。叫我们在京师好生等着,八月一过,他跟元白必然过来。”
陈恒大笑,又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