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瞎子去找村里的聋哑人借钱。
陛下你猜怎么着,他们俩鸡同鸭讲,一个看不到,一个听不到。比划半天,都不知道彼此的意思。瞎子没办法,只好请了个同乡来帮他们传达。
聋人家里刚好有钱有田,得了村人的传达,就大方的把钱粮借给瞎子。村人见财帛,就动了邪念。隔日,自己以瞎子的名义再来借钱。聋子好心,虽不解,亦借之。
村人见得来全不费工夫,索性一而再,再而三。日久,有好心人将此事告诉瞎子。瞎子把此事公之于众,大家才一起把此人赶出村,又请了个贤明之人来帮他们。
可过上一年半载,贤人就要远行。瞎子寻遍村子,竟再找不到可以信任之人。
事后,瞎子站在路边,忍不住朝天哭道:“老天爷,老天爷,我若是能看见就好了。”
聋子得知此事,赶到瞎子身边,亦是陪着流泪不已。
“民患为官患,官患之难,正在此处。”陈恒肃穆着神色,在纸上奋笔疾书,“素闻贤人可有而不常有,百姓身家安危全系于一人之贤,本末倒置尔。”
“圣人教化万民,正是开目顺耳之举。臣在民间,常见朝廷张贴皇榜。示意天下州府修内治、节财赋。然百姓知之甚少,说者更是了了。下不知上意,上不知下苦。任由贪官污吏居中使恶,为所欲为。”
“然以律法束百官,以道义缚人心,如杯水车薪,以茶救火。事不成,反力竭也。臣以为,当广开民言民路。首重开民智,其次在政,次在官。三事并举,持之以恒,方有一扫乾坤之气。”
如此洋洋洒洒写完,陈恒才觉身心一畅。便在最后慢慢补上,“臣草莽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这句话。
这亦是殿试的惯例,不写这句话,直接算作违矩,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最后数了数,约有两千余字,在殿试上来说不算超额。四周亦有不少人起身交卷,陈恒就把卷子检查一遍,也交给负责此事的官员。
…………
…………
四月十二日,殿试结束的
会亲历亲为,是因为他信不过顾载庸等人。更是李贽想亲眼看看,这次选中的天子门生,到底是何等模样。好在,这次所获不错。他从中找到不少好策论,好文章。李贽更是不时就把这些文章挑出来,让太子李贤、还有长孙李俊一同翻阅,以作提点教导之用。
明日就是小传胪,是要决定殿试前十的日子。李贽还在捧着一张卷子细细翻读。卷首写着考生的籍贯,祖上三代的情况。御下的李贤知道,此卷出自陈恒之手。父皇这三日,时不时就把它拿出来重看,可见李贽的喜欢程度。
重新赏阅完开头,李贽沿着俊秀不羁的字体,目光缓慢的向下移动。他心仪的状元郎,在纸上这样写道。
“天下之难,非一味猛药可医。教化之难,非数载可成。始皇奋六世余烈,策御寰宇。武帝厉兵秣马,一扫漠庭。诸事在前,后人亦知先人之功。无六世则无始皇,无文景则无武帝。”
此言大善,听的李贽喜不自胜。情不自禁拿起茶杯,浅饮一口,继续向下看去。
“然陛下广开民智,亦不下秦皇汉武之功。青史寥寥几言,难尽百姓感恩之意。古来圣君贤主,在史册,亦在人心。”
一口气看完,李贽难掩眉梢的喜色。李俊胆子比他爹大一些,瞧出李贽的异色,就问道:“爷爷,你已经定好状元的人选?”
李贽挑了挑眉,压下嘴角的笑意,不复多言。
…………
…………
四月十三日,陈恒尚在家中闲坐,跟钱大有等人商量以后的进路。后者不用担心罢黜,开始头疼殿试后翰林院的馆选。
这一步,就是后世熟知的庶吉士考试。考过了,就是翰林,称为庶吉士。在翰林院观政三年后,就可正式授官。
没考过也不用担心,直接去吏部谋一个外放官职,起点比起举人出仕自然要高一些,官职安排的顺序,也要优先一些。可比起名为储相的翰林们,前路又是远远不如。
钱大有跟陈恒,还算进可攻退可守。江元白却是真正犯了难,作为一个举人,哪怕落榜后,回家的日子也不会差。
可江元白总觉得自己再考一次,会试依然没有通过的把握。与其一日日的蹉跎白费下去,还不如提前出仕,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一番。要是有人提携,日子未必就比一般的进士差。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江元白就止不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