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的逼视下更是连连躲闪,直接俯身请求道,“还请伯父助我。”
看着面前恭敬弯身的年轻王爷,王子腾陷入久久不语。
他实在难以相信,胆敢谋取自己位置的人,会是这么个好男色的玩意儿。
难不成,真是机缘巧合?
一直晾了水溶许久,王子腾才终于起身,挽起小王爷的身子,感叹道:“刚刚想起老王爷走的时候。哎,不知不觉,故人已经……
老王爷临走时,曾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等旧人照看好小王爷。
现在小王爷能得陛下看重,我若是袖手旁观,今后还有何脸面去见老王爷。”
“世伯……”水溶闻言,亦是露出应景的感动。直接用手抱住王子腾的双臂,动情道,“家父离世时,亦是一再告诫孩儿,要将世伯当成自家长辈看待。”
“也罢,也罢。”王子腾轻轻抚着胡须,温声道,“我府上,还有一二个得力的幕僚,可以供你差遣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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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尔虞我诈尚未停歇,已经处在漩涡中的松江亦是事故不断。
史鼎才从余杭回到松江,就责令本地民夫和府兵抓紧上路。
胳膊拗不过大腿,哪怕陈恒有意等到夏收结束,奈何知府刘延章率先投降。
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史鼎有意带着粮草和兵马一同上路。刘延章自然是求着陈恒不要顶牛,赶紧把钦差大人送走最好。
时值七月中,正是府内夏收经行的如火如荼。陈恒却只能带着民夫,先行一步离开松江府。
当日赶来送行的人很多,街道两旁的百姓先不必多提。单单来给陈恒送行的人,就有薛家兄妹、杜云京等好友。
萧平这些人要留下来,操持两县事务。潘又安要维持商界的事宜,能陪陈恒随行的人只有信达、燕小二等人。
大家相聚在城门口时,民夫排起的长龙还在有序通行。耀阳下的喧哗热闹,带着几分难以明述的离别。
才跟家中夫人话别完的陈恒,拉着老杜和萧平的手,叮嘱道:“县衙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杜大人商议。”
“是,大人。”萧平赶忙答应下来。一旁的杜云京更是道:“持行你不必担心。州府里有我们,保证出不了乱子。倒是你此去,要额外小心些。”
陈恒轻轻点头,又看向不远处的薛蝌和薛宝琴,对其苦笑道:“原本想赶在你们回扬州前,我们把酒一叙。看来这杯酒,只能等以后再觅良机了。”
“大哥勿忧。”宝琴明明自己脸上都带着担心,偏偏又宽慰起陈恒,直接放言道,“我昨夜跟哥哥说好。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回扬州。”
陈恒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忙看着薛蝌欣喜道:“此话可当真?”
“知道你这次远去,肯定放心不下家里。”薛蝌抖落着双肩,一边的眉尾微微翘起,“正巧我的画还未做好,索性就陪着妹妹留在松江,捎带着还能处理琴儿店铺之事。”
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好大的人情。
有这俩人在,但凡家里有什么要事,黛玉跟英莲也有个能商量的人。
陈恒再三谢过诸位好友、同僚,才翻身骑上信达牵来的骏马上,握着缰绳对众人抱拳道:“诸位先行别过,若有任何要紧事,只管一封书信寄到军中告知于我。”
临行之语最是绵长,陈恒心一横,也不愿过多儿女情长。直接调转马身,朝着血色残阳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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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五千松江卫倾巢出动,却是要跟着史鼎先行一步。陈恒所率领的民夫,因为要押运军粮。大家虽是同道,可上了路就有前后之别。
大雍的军营跟前明一样,有战兵、辅兵、民夫之分。战兵大多是军户,更有朝廷下发的盔甲、军马、武器。辅兵多是从乡勇、团练中选出,亦是精通些军械。每到战时,这些人都会听从军中主将号令。
唯独民夫一事上,是由各地地方官亲自管理。本次应召的州府有许多,可像陈恒这样亲自领队的知县却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县中县尉或是主簿出面代劳。
如此小心谨慎,而不是随意选个人来办。只因众人押运的粮草,实在太过要紧。
陈恒在兵部历事过,曾看过不少实例。
有糊涂官只管筹粮,不管送粮。道途上,不是被胆大的民夫偷梁换柱,悄悄以次充好,谋些钱财。
就是各地接驾的州县小吏,直接吃拿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