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金的、拉丝工艺的金镯子更柔软，已经完全变形，镶嵌在了层层叠叠的藤蔓中，只略略能看到一点金色的光芒。

还有些金链子、金挂坠什么的，就像石子一样落在地上。

桑子轶随手捡了一些，异能流动，形成水压，将金子压成一团，而后放进系统空间里。

现在钞票已经不好使了，金银才是硬通货。

至于那些玉石，他看都没看一眼。

真正的好玉石是流通不到商场里的，现在商场里这些玉，要么不够通透，要么光泽度不够，要么是玻璃玉，要么里面有絮，连个正经飘花的翡翠都没有。

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但是玉石毕竟是有限的矿产资源，又不像黄金一样可以融化重塑，那真是用一块少一块，真正的好玉都是古董。

就算不是古董，也只有在和平年代能卖上价格。

就商场里这些，掂在手里，和普通的石块差别不大。

至于那些香水、皮包……

在和平时期被赋予了巨大价值的东西，现在还不如一块压缩饼干。

走过已经稀碎的柜台，从二楼往上，则是一些咖啡厅、甜品店和轻奢用品店。

自动扶梯早已经停了，桑子轶小心翼翼的踩上去，生怕里面有什么零件已经损坏。

有惊无险的上了二楼，同样是黑漆漆的。

不说本来就是晚上，就说遮天蔽日的食肉爬山虎藤蔓，便将一切能透进天光的地方遮挡的严严实实。

偏偏桑子轶担心惊动其他生物，不便打光。好在他在觉醒异能以后有了更好的视力，能凭借着藤蔓缝里溢出的一点点光看清楚前方的路。

二楼地上的藤蔓比一楼还多，走起来要格外小心，每一步都疙疙瘩瘩的。加上还有原来人群奔逃时留下的杂物，光线又不好，这一路走来，和走在森林里也差不多了。

耳旁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爬山虎藤在移动。

还好，它还没有进化出蟒蛇一样卷曲捕猎的能力，也不会像眼镜蛇或者五步蛇一样倏地上来咬他一口。

虽然食肉，虽然长得这么大，但它整体还是温和的，或者说能力有限，只能捕食一些小型脊椎动物——

或者吃尸体。

白骨。

人类的白骨。

桑子轶不学医，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人类的骨头。

因为人类的颅骨和盆骨在所有动物中，都是独树一帜的。

一个个头骨和盆骨被高高挑起，像是帽子店的展示柜。

从理智上讲，桑子轶知道，这是因为钻进去的藤蔓吃了尸体，摄取到了足够的营养，长得特别高，才将骨头挑了起来。

但从情感上讲，他基因里的恐惧都被唤起来了，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人头已经没有什么肉了，枝叶从眼眶、鼻腔、耳道钻出来，撑开了颌骨，只剩薄薄一层皮粘在颅骨表面，垂下长长短短的、枯燥的头发。

像是某种诡异的果实，挂在邪恶的树枝上。

还有盆骨——盆骨上的皮肉被腐蚀的更干净，纸条穿过骨盆内部，将它们高高的挂在枝干上，岬骨、骶骨上连着或长或短的脊柱，下面垂着短短的尾椎。

加上髋骨、髂骨和大骨盆展开的样子，让它们像是从地狱里飞出来的蝴蝶。

桑子轶一瞬间呼吸都停了。

等等……

为什么头颅下方都没有椎骨？

为什么盆骨下方没有腿骨？

看那些头颅的皮肤还在，说明藤蔓是从创口钻进去“开吃”的，并不会完全腐蚀皮肤和筋膜——耻骨联合也没有分离，这就是最好的例证。

那为什么头颅会从颈椎上脱落？

为什么髋关节会从盆骨上分离？

按照食肉爬山虎进食的习惯，就算是吃尸体，也能剩下外面完整的皮囊！

除非……

除非食肉爬山虎吃的，是其他生物吃剩的残骸！

桑子轶倏然往前一跳，避过了从空中扑下的生物，回手就是一铲子，打得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也顾不到许多，他随手抽出冷光棒掰亮，往不同方向扔了几根。

和冷光棒一同亮起的，还有几双幽幽的眼睛。

它们吐着长长的、分叉的舌头，向桑子轶围拢过来。

见鬼！

是变异人！

这些变异人和桑子轶之前在小区见过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