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站住!”许书慧张开手臂拦住冲过来想要拆房子的周家人,眼神却紧紧盯住对面的周卫芳。
对方许是觉得计策得逞,脸上还挂着一丝嘲弄。
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许书慧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跟自己过不去的女人。
她一身白色棉布裙子,脚上踩着无跟细带凉鞋,头发烫成了微弯的弧度,用一个精致的发卡扎在脑后。
总之一看就是城里人,跟她一比,在场所有人都显得灰头土脸。
虽说她和许宝珠同龄,并且穿衣风格也类似,但或许是因为已嫁做人妇,身上已经褪去了这个年龄本该具有的青涩,多了一丝妩媚。
但这让许书慧更加疑惑了,周卫芳外表和气质如此突出,为什么原主身体里没有丝毫关于她的记忆,仿佛两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根据王栓柱的说法,拆房子的计划,是许宝珠和周卫芳共同设下的,而且她也跟孙凤娟打听过,许宝珠确实跟周卫芳穿一条裙子长大的。
那原主应该经常见到她才对,为什么会对这么个美女一丝印象都没有?
她晃了晃脑袋,再美又怎样,还不是蛇蝎心肠。
刚开始来闹的时候,说人埋在后院墙的位置,这才过了一天就换了说法,变成不知道具体位置了。
分明从头到尾就是打着拆房子的鬼主意。
“哎哟,小许同志不用客气,这怎么说也是我们周家的大事儿,总不能这么一大块地方,全让你帮忙挖吧!”
周为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把推开许书慧,拿起家伙式儿就要往屋里冲,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房子拆的一干二净。
许书慧右腿一伸,只听“哎呦”一声,完全不顾脚下的周为学瞬间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大马哈。
“你……”
没说完的话被许书慧冷声打断,“你们这些姓周的,不就是想拆了我的房子,还正这些有的没的,真把我当傻子呢?”
“你,周为学,一个被学校开除的大学生,自己走后门得来的酱料厂铁饭碗工作丢了,反而怪我从中使坏!”
“你,周卫芳,回门才几天,又是组织菜农闹事儿,又是脱衣服威胁我们家盖房子的工人,把顺河村闹的鸡犬不宁!”
“还有你,周增杰,不好好在媳妇家吃软饭,跑我面前说教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
虽说周志国已经被撤了,但在他们心里,周家一直是顺河村人人艳羡的大家族,从祖上至今,培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
谁知……这些表面上功成名就的周家小辈,内里竟然都如此上不了台面。
简直令人唾弃!
被许书慧点名的几个人脸上都一阵青一阵白的,慌着要和村民们自证清白。
周为学更是气急败坏地爬起来,从墙边拎了把锤子就往墙上砸去。
就在锤子距离墙体还有一厘米的危急时刻,一条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及时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齐瑞年,你放开我!”周为学只觉得手腕都快被他攥断了,痛苦地嚎叫出声。
许书慧正骂的畅快淋漓,看到齐瑞年回来,连忙踮起脚尖往人群后面看去。
果然,顺河村有名的百岁嫂,已经在齐瑞年的指挥下,被早已停下垒墙的工人们抬了过来,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干瘦的老太太,被衬得越发娇小。
刚才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招手示意几个工人把人抬过来,然后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看向百岁嫂,“太奶奶,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百岁嫂虽然没什么大病,但年岁大了身体不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家门了。
顺河村许多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她,都稀奇地凑上前来。
百岁嫂满布皱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我当然能听清了!你这丫头怎么乱攀亲戚,谁是你太奶奶了?还自作主张让人把我抬过来,真是个坏丫头!”
说话虽然慢悠悠,但说的内容却满是攻击性。
许书慧失笑,没想到百岁嫂年纪这么大了,嘴炮技能依旧慢点。
“太奶奶,我是许光明的小女儿,许书慧,你把我忘了吗?”
百岁嫂颤巍巍地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你是光明家那个小傻子!”
似乎是对自己的记性十分满意,她还雀跃地跺了跺缠过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