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段庸缓缓的看着周棣,不禁开口说道:“所谓的寒门学子想要逆天改命的难度的确不小,他们头上笼罩着的那层天,就是科举制。”
“可是那些真正处于底层之中的人,他们的天又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费段庸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锐利的神色来。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周棣。
周棣不禁大受触动,着实想不到科举制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那些真正的处于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头顶上的天实际上就是参与了科举制的这些寒门学子而已。
真正的寒门,或许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又能上哪里去叫苦呢?
想到这里的一瞬之间,周棣不禁神色无比激动。
“老师!如此大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
费段庸不禁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来。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的皇帝陛下,哪里有不知道的?
更何况要让费段庸提出这件事,并且让上层所有人都知道,这本身就是犯了忌讳。
费段庸现如今是百官之首,而且是尚书令,他还是周棣的从龙之臣。
更被周棣视为老师,是货真价实的帝王之师!
若非有这么多身份的不断加持,若非费段庸终于熬出了头,这科举制的秘密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只怕是在那未成熟之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一瞬间,费段庸只怕就会整个文官集团给大卸八块,无穷无尽的脏水会泼在他的身上,即便那时候有周棣在身边护着他,也照样是无用!
直到了此时此刻,周棣坐稳了龙椅,费段庸才将这隐藏了这么多年,心中早就为那些普通底层的老百姓打抱不平的心思,在周棣的面前和盘托出。
也唯有如此之时,才可以跟周棣推心置腹。
“陛下可等三年的时间,我们用三年的时间去做准备,在下一个三年的春闱之时,可以修改规则的一部分,如若是现在修改,只怕会引发朝堂之上的动荡。”
周棣一听见“动荡”这两个字,不禁眉头紧皱着。
他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所谓的“动荡”!
事实上周棣已被四周之人传为暴君,因为周棣的武功太盛,以至于大周的军事力量太强,对周边即便采取最柔和的方式,也会被人称之为暴君。
既然这暴君之名早就扣在了周棣的头上,那么此刻的周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既然老师你让我知道了这件事,你让我如何还能忍受三年的光景,更何况那些底层的民众永远都无法触及到这一领域,他们根本触碰不到他们头顶上的天!”
“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费段庸是极为了解周棣的性格的,他知道周棣既然要做一件事,就必然会雷霆万钧,不管前方充满着任何艰难险阻,无论如何也要做到此事。
因此费段庸此番千里迢迢的来到周棣的中军大营可不是无的放矢。
只看费段庸到了此时此刻,才从怀中掏出来另外一份奏折来。
周棣顿时如获至宝,将这奏折拿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顿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恩科?”
“老师,和开恩科跟科举有何不同?”
费段庸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须,对着周棣淡淡的开口说道:“恩科,是皇帝的恩遇,是皇帝陛下对于这些寒门学子们的照顾和恩宠,要有圣旨特开,属于特例,并不属于三年一次的春闱。”
“在这恩科之中,皇帝陛下可以稍稍的修改一下科举的规则,甚至是放宽某些条件也可以。”
周棣的眼前顿时一亮。
费段庸见状补充道:“恩科与春闱的时间是完全错开的,在春闱结束之后,还有秋闱,这秋闱就是恩科了。”
从春天到秋天,需要的时间的确不短。
可是这些寒门学子想要来进京赶考,可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他们而言,可能需要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在赶考的路上。
并且其中的路程漫漫,到底有多充满艰辛,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老臣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将这春闱的科举考试跟秋闱的恩科一起来,是不是?”
周棣顿时点了点头。
可是下一秒就看费段庸喝了一口茶水,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