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一边吃着九娘做的松子糖,一边听温诚见九娘的过程,笑得险些岔气。
“怎么突然这么急?”
他好奇地问。
温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主仆两人猜了半天,都觉得不是准确答案。
“罢了,你去捎信儿给左言梅,让他留意,想来左家还是很乐意做这些事情的。”
左家虽然为人处世圆滑,但家教还是有的。
毕竟左丞相的夫人李氏出身北清的耕读世家,管理家务还是可以的,且北清李家一贯没有其他世家那些清高的臭毛病,想来不会对九诚的出身评头论足。
另外,他家里嫡出庶出的姑娘有七八个,品行还都算不错,人也不歪。
母亲在世时,虽不评价左家男丁,但是对左家的女孩们还是赞扬的。
交代完这事,他有细问九娘的情况。
得知九娘有些憔悴时,谢长安突然不做声了。
他胸口有些陌生情绪的盘旋而上,酸涩的如同打破了自己心爱的砚台般不舍。
他手指敲着桌面,突然对着身后的娇媚的女子出声:
“云落,在你们那里找一个嘴利通透的女孩,去丞相府伺候霍姑娘。”
九娘嘴笨,需得找个帮手,才不吃亏。
左右都是他要罩着的人,吃亏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温诚见主子为了九娘竟然动用了公主留下的暗卫。
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云落心中也是一惊,却娇笑着应承下来。
她心中盘算着人选,对主子口中的霍九娘也起了好奇之心。
这么多年,能让主子这么看重的女子,这还是头一个。
用不用跟温老太太暗示一下呢?
毕竟她们这些挂着房里人的暗卫,这么多年白白担了祸水的名头,可连主子的头发丝都没碰到过。
她坏心眼地想着温老太太知道有这个人在后的急迫心情。
兴隆帝傍晚来看谢长安的,随行的有海公公,左丞相,兵部尚书,以及太医院的医监葛太医几人。
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谢长安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大夏天还盖了一床锦被。
他面色暗黄中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浑身滚烫,手却冰凉一片。
见兴隆帝来,他让温诚扶起自己,勉力撑起身子,请安。
不过是简单的一个起身的动作,额头的虚汗尽数淌下,身子也抖得不成样子。
身旁的温老夫人和谢长安的几个房里人都转过头去抹,面上悲戚不已。
兴隆帝阻止了他的请安,想上前表明自己的关怀,也又怕染了病气。
海公公眼明心快,随即打开了窗。
他不远不近地站在榻前安抚了几句,就让葛太医几人上前给谢长安诊脉。
温老妇人见他这番做派,气得眼眶通红,欲上前冷嘲几句,却被云落死死捂住嘴动不了身。
兴隆帝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但是他却置若罔闻。
葛太医诊完脉后,对着兴隆帝微微点头后退到了后面沉默不语。
几番折腾下来,谢长安气若游丝地咳嗽两声,喉中如有水声鸡鸣。
他不顾失态,如同忍不住一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兴隆帝眉头紧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正要开口继续安抚,却见谢长安上身陡然僵直,面色如同金纸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葛太医几人上前医治,谢长安已经浑身抽搐,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落适时的放开手,她悲鸣一声,哭叫了出来。
“郡王爷!”
温老太太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九五至尊,她惨叫一声:
“我的云哥儿!”
就扑到谢长安身边。
她状若疯癫,哭得老泪纵横,凄凉惨痛,屋内几个弱女子也呜呜咽咽地哭泣不断。
一时间,屋内,老的老,弱的弱,还有一个垂死挣扎的病美人。
当真是人间惨相。
这场面让左相等人都面露不忍,微微侧过身子抹泪。
兴隆帝有些下不来台,又生怕今天自己看过谢长安后他随即死了。
再落个舅逼甥死的恶名。
他面色讪讪,又见自己身上溅了些血迹。
心中更加不想在这呆了。
海公公用余光关注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