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府最近气氛有些沉闷。
李夫人心情矛盾的打量着九娘。
因着前些时候女儿的一席话,她纠结到现在也不知如何决断。
她并非看不上霍家的出身,成亲并非儿戏,不是简单的一句:
“相比斯文俊雅的高平郡王,女儿更欣赏驰骋沙场热血男儿。”
就能过好这一生的。
对于女人来说,嫁人如同二次投胎,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李夫人这厢暗中观察九娘,左丞相却是在书房摔了几个茶杯。
被皇帝背刺的感觉还真是太窝火了!
左言梅虽然也气,当好歹还能沉住些气:
“父亲别太上火,这事昭德郡王曾给我提过一嘴。”
在霍九诚捷报送到他手上时,谢长安就提醒了他。
只是他当时觉得不太可能,就没放在心上。
左丞相冷哼两声,对兴隆帝不满之极:
“昭德郡王若不是身子太弱,我岂会在这摇摆不定。”
兴隆帝一方面想拽着自己扶持谢锦平为他冲锋陷阵,一方面又不愿自己接触军权。
竟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把他左家驾到火上烤。
真以为自己是个傻的么?
“你这几日跟昭德郡王见见面。”
有谢长安在中间,就断不了自己跟霍家这条线。
左言梅应允了一声,又提起一件事来:
“我请安时,见母亲这几日似乎有些为难,可是为了霍家的亲事?”
左丞相楞了楞,突然有些老脸通红。
他这几日都宿在了张姨娘的房中,倒是没留意夫人的情绪变化。
他干咳两声,故作威严道:
“我一会儿去看看你母亲。”
左言梅见目的达到,也不乘胜追击,只道了句我给昭德郡王下帖子,就离开了书房。
他对大妹跟霍九诚的婚事倒是乐见其成。
霍九诚虽然粗莽了些,但能看出来是个赤诚之人。
光看他对霍九娘的宠溺程度,也知道以后好好调教也是个知冷知热的。
更何况他家虽出身低微,但人口单纯啊!
只要将九娘拢住,大妹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
这不比让大妹去做个什么公府的夫人要轻松自在!
最重要的两件事事,左言梅一直藏在心中从未与人提起过。
昭德郡王提起霍九娘时的异样和他的身子并不似传言那么不堪。
他隐隐有种预感,谢长安很有可能再下一步很大的棋。
但空口无凭,他没证据......
九娘坐在李夫人面前,见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心中有些疑惑。
李夫人东扯西扯,就将话题扯到了霍九诚身上。
“我哥哥为人忠厚,品行是极好的。”
九娘没想那么多,将自己的家世和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讲给李夫人听。
说到哥哥的粗中有细,李夫人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这么说,你是霍将军抚养长大的?”
“也可以这么说。”
九娘对父母已经没了什么印象,自从记事起,就是哥哥带着自己在雁鸣上跟着师父吃住学习武艺。
哥哥根骨好,备受师父重视,所以要求就严格许多,每日加练到深夜都是常事。
哥哥怕自己看不到他苦恼,就攒了几个月的钱去山里找木匠做了一个悠车。
他在一旁练武,自己累了就爬进悠车里睡觉。
就连松子糖也是哥哥下山偷偷学来改良后做给自己甜嘴的。
九娘现在回想起来,还能记起自己在悠车里啃着松子糖,口水横流的样子。
他们兄妹二人这些年来相依为命,哥哥亦父亦兄,自己则是在他努力伸开的双臂下才得以悠闲自在的长大。
李夫人听着九娘细细给自己讲霍九诚的事,心中也微微触动。
她们这种家族,女子多是用来联姻,培养起来自然要考虑付出和收获是否成正比。
就算与自家嫡亲的兄弟也是相处守礼克制,自然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微不至和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关怀和疼爱。
这也许就是女儿看中霍家最重要的一点吧。
这么想着,李夫人心里的抵触就减轻了几分。
左家如今已经不需要用自家女儿的婚姻去攀附权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