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蓝子馄饨店虽然不细节,老旧的像只要踏进来就能薅到你羊毛光光的黑店,但门外风景不错。
夏天晚上,靠海边风大就冷,店里三张四方桌拼凑在一起,桌上放了一口大铜锅,显然煮了许久,浓稠奶白的高汤已经煮沸,正咕嘟咕嘟冒泡,白雾缭绕,带着香味飘出门外。
锅里翻滚着鲜嫩的肉片,四人吃得直冒汗,脱掉外套继续干。
“……哎死胖子你又抢我肉!”对方表情极其嘚瑟,鱼儿不爽扔下筷子,扯开衣服下摆对着风扇吹的圆鼓鼓,“天还没入秋就涮火锅,果儿你咋想的。”
程果:“那你别吃啊。”
“嘿,你这样一说我又偏要吃。”鱼儿从锅里狂夹四块肉塞进嘴巴,瞬间呼气,“我操我操烫死我了!水!快,快,冰水!”
刘蓝子随手拿起杯酒递过去:“饿死鬼投胎啊。”
说完又转向默不出声只吃的家伙:“啧胖子你够了啊,看看体型,自己没点数,别又被人女孩甩了来哭。”
“不是已经被甩了么。”鱼儿龇牙咧嘴,吐着舌头说,“臭蓝子,你他妈给我白酒啊!”
刘蓝子:“哦,没注意。有得喝你就喝吧。”
“就是,刚怎么不烫哑巴你。”裴盼抓了把花生壳扔过去,扔得漫天乱飞。
鱼儿也不服输,伸手到程果桌前抓了把花生壳扔回去。
战斗开始。
……
程果拨着花生就冰啤边喝边看着。
每次都是这样,吃着吃着就打起来,程果习以为常地背抵靠墙,转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两口,再时不时的偏头躲“子弹”。
不大的店弄得鸡飞狗跳,其实这种感觉也蛮不错,至少证明身边有人,而不是空荡荡的只剩一腔烦躁。
刘蓝子实在拦不住了,也不想管那几个喝假酒的把店给拆了,坐下拿起冰啤灌了口,看向程果:“……你这喝多少杯了?”
程果朝桌面仰了仰下巴:“自己数。”
“一、二、三、四、五。”依照对方的酒量,五杯不在话下,刘蓝子说,“你这状态我还以为你喝了二十杯。”
“什么状态?”程果捏着粒花生米问。
“垂死病中吊人参,板脸像流氓又像以前的刻板先生,但其实摸一下才发现是匹披着闺中怨妇皮的狼,谁惹咬谁。”刘蓝子讲到最后一句,早有准备跳起来,躲过了横来一腿。
刘蓝子继续说:“你知道刚才你进来那张脸么?找面镜子看看,黑的别人看了就躲。”
程果一把抓起花生壳扔了过去。
打闹中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好听的引擎声,这声音不需要看见就知道贵。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一辆奔驰停在了店门前,和他们四个人排排放的破摩托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内打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刘蓝子更是懵逼,什么有钱人来他家店吃宵夜了?
刘蓝子说:“哎,我弄的海报把店搞火了?有钱人慕名而来?我靠,不会吧。”
“就你那海报,不能叫海报。”
“靠啊,果儿你不怼我会死啊。”
“是啊。”程果曲着腿在角落里玩游戏,嘴里还叼了根刚点着烟,下一秒被刘蓝子拿走碾灭扔垃圾桶。
程果游戏恰好死了,抬头看他:“干什么?”
“骨折了不能抽烟。”刘蓝子说,“还有,你不是有意要戒烟么?”
什么鬼马逻辑。骨折关抽烟什么事儿?
程果没吭声。
因为他们看见驾驶座的车门开了,钻出位二十来岁的姑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穿条清新温柔风的长裙搭白色高跟鞋,漂亮得既不过分柔软,也不过分张扬,活像大家闺秀。
“哎哎,我的店真的出名了。”刘蓝子扯了扯程果的衣袖。
程果抛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兴致缺缺的“哦”了声,拧着眉侧脸看过去,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副驾驶门没打开他就看见那张侧脸,待人下来了,能清晰看到那人的轮廓线和凸出的喉结。
王锦书转头,同样也是一愣。
那女生走到他旁边站着,看了看店周围的环境,手肘亲昵的搭着他肩膀,开口说话时那大家闺秀的气质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果:“……”
这两人一看就是姐弟,鼻子嘴巴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有笑起来的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