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让士兵退下,问了她一个问题。此般大事她如何劝服我陪她赌上我和家人的性命来帮她。”
“如何劝?”妇人忍不住问了句,紧张起来。
“女儿没劝,爹教过女儿,不能做如此自私之人。”上官丽云的心情低落,声音也沉沉。
“是,丽云娘子不愿意连累无辜,离开了军营,放弃了从军平反之路,明面上我不能为军营招募如此麻烦,但如果别人不知道,我倒也愿为如此有情有义之人赌上一赌。”江国雁笑笑。
声音不大,可在众人心中皆是掀起惊涛骇浪。上官丽云结巴问着:“奉国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来,是来劝你从军的。做你所想。”江国雁点头。
“可是...”
上官丽云也有所顾虑。她以上官丽云的身份进入军营,那就是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时刻有被摔死的危险。
“我恰巧认识一个善于易容的人,不论声音容貌,亦或是身高体型,他都可以完美改变。”江国雁如此说着。
“那,此人在何处?”上官丽云迫不及待问着。
“慢着,老夫刚才明明说了,不许你参与这件事。”上官韦语气丝毫没有缓和,严厉依旧。
“父亲...”上官丽云着急,却并无他法,在原地焦灼。
“上官太傅,女子从军,无非母为子,子为长。男子从军尚有国家招兵名额压制原因,不得不从兵,可女子不同,皆为自愿,皆有在乎的人。”
“小女子知道,其实太傅不让丽云娘子从军,其实知道这是一条极是难走的路,看不到尽头,也许哪天便惨死路中。”
“可您在乎女儿,女儿也敬重父亲。丽云娘子为何着急?之前五年一直不曾出面,安稳度日,却在近日才拼死见我,希望有一丝希望为父平反?”
“因为丽云娘子知道父亲心中郁结,心中唯独挂念此事,想在您有生之年为您平反,解了这心结。丽云娘子,是个孝顺的。”
江国雁眼看着上官韦脸上有所动容,站起身,郑重行礼说道:“上官太傅疼爱女儿,怕女儿身有不测,国雁明白,所以国雁在此,向太傅保证,国雁会全力保护好丽云娘子,定让太傅日后见到不缺一根毫毛的女儿。”
上官韦咳嗽了两声,身子一下变得佝偻起来,瞬间老了几岁一般:“丽云有她自己的命,能走到哪儿走到哪儿,奉国将军不必如此赌上自己和家人,罪臣一家,不值当奉国将军赌上一家荣耀和前途。”
“临了临了,谁还能想到,一生清誉尽毁于此,被人陷害,流放到此苦寒境地。折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落下一身病根儿。竟还要靠两个女子帮我平反。”上官韦也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江国雁面前。
“人之将死,竟也看淡了名誉权力,看清了自己看重之事,在乎之人。奉国将军,老夫现在,自己如何也不在乎了,老夫...只想看到自己家人皆平安即可。”上官韦也双手交叠,郑重对着江国雁一拜。
江国雁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点点头。
上官韦的清誉,并不关乎他自己。他的子女家人皆受其累,连同后人,皆不得入仕从军。上官丽云出面走上平反之路,帮的不仅仅是上官韦一人,是上官家所有人。上官韦,上官丽云,上官万云,上官秀云,还有他们的娘亲。
“爹,万云身为上官家嫡长子,怎能让妹妹一人担上如此重担?万云愿陪妹妹一同前往。”上官万云在旁也是踌躇满志,借着大好情势,也说出自己所想来。
“不可,丽云进军营,即使被发现尚可说律例并无明确规定流放之女子不得从军,可争辩一二,至于男子,却是明文规定的,不可做如此鲁莽之事。”上官韦又一次严词开口拒绝。
“万云并非如此鲁莽之人,万云想去做个掮客,丽云明面查,万云隐在暗处,兄妹二人合作,总能查清当年真相。”
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反了过来,不再是他撑起一个家,而是孩子们长大了,共同比肩撑起了他们的家来。
上官韦现在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他心中很欣慰,但奇怪的还有些失落。他转过身,往回走,坐到板凳上。
妇人此刻走上前来,她是上官韦的妾,是上官丽云的母亲。上官韦的正妻已经在路上不幸死去了,她一向体弱,在自己的二女儿死去后跟着她,郁郁而终。
上官万云和上官秀云是正妻所出,这个屋子里只有上官丽云是庶出。不过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