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作为一国丞相的甄昭煜照例早早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等候宫门开启,以便早朝。
他到达午门外,看见了许多熟悉的人,这些人都是每天一起在这午门外等候早朝的朝中大臣,在这些熟悉的人之中,甄昭煜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又扫视了一圈,他发现人群中并没有花思渺,此时的花思渺已经是户部侍郎了,往日里他都是最早在午门外等候的那一批人,今日午门都快开了,却还不见人影。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朝中大臣们排好队伍依次进入,过桥的时候,甄昭煜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后侧的户部尚书,低声问了一句。
“你们户部人来齐了?”
“回丞相大人,我们户部花侍郎家中先母见背,遵制丁忧。”
“何时的事?”
“昨夜,花侍郎半夜前来,向臣递交了报请解官文书,一会朝上臣自会向皇上递交文书,请皇上安排另外的官员来接替花侍郎的工作。”
“嗯。”
这一整日,甄昭煜像往常一样的处理好了所有的公务,下了值却没有回家,而是让车夫往花宅走。
花宅内一片缟素,甄昭煜到的时候,来吊唁的人不算多,花思渺和花疏影带着家中亲人孩子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接受吊唁。
甄昭煜郑重的给这个久未谋面的故人上了三炷香,出了灵堂却没着急离开,在花园中停住了脚步。
此时正值五月,花园里很多花都在争相盛放,层层叠叠,灿如云霞,清香满园。
花园里一丛丛一簇簇被誉为“五月花神”的芍药,踏着最后一缕春风,顶着露珠的花骨朵,约好了似的三三两两开始打开花苞,灿然盛开,微风中抚过清香流溢。
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看微风乍起绿波荡漾送来阵阵芳香,甄昭煜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小院子。
在那个小院子里,自己第一次看见小丫头,那时候的她真正的还是个小丫头,笑意盈盈的感谢自己给她赐名,一身的机灵劲,看着就讨人喜欢。
从那以后,自己总能在院子里各处看见小丫头的身影,她不像别的小丫头那样看见主子就上前表现自己,在她眼里,她手中的花花草草似乎更加重要。
小丫头侍弄花草确实有些实力,不论是什么花草,到了她手里总能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自己的院子自从她来了以后,一年四季花开不断,花香怡人。
后来,小丫头长大了,许是常年和花草打交道,小丫头身上仿佛都沾了花香,甄昭煜觉得自己所到之处,处处都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就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往自己身上渗透,入骨入心。
甄昭煜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所以等母亲透露出要将小丫头许给自己的时候,他内心是欣喜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已经在暗暗思索怎么让她以后的日子更好过些。
可小丫头就那么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她不愿意成为自己的枕边人,为此还不惜要自己赎身出府去,那时候的他心里有不解,也有不悦,他本可以强迫她留下,但是他没有,他成全了她。
此后很多年,她完全失去了音讯,好似从未出现过,只有看到那些让人搬来京城的兰花时,甄昭煜才真实的觉得她曾经离自己那么近。
数年后,卫青说在城中见到了她,问自己可要去见一见,他想了一整晚,终究是没有去见她,隔得太久了,他竟有些不敢去见她。
后来,她带着家人孩子在京城定居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花思渺和花疏影的身世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么些年她都在外面漂泊,她变了许多,又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大概是一起吹过晚风的人,会记得更久一些,每当有晚风吹拂,被晚风打开的想念,抚着隔山隔水的脸,融川温岭着永远得不到的人。
甄昭煜陷入回忆中,直到有人走近,打断了他的思绪,眼前这个人,也是一个几十年未见的故人。
“丞相大人可是在院中迷路了?”
“你是落栗吧,这么多年不见,比起丞相大人,我更希望你能再称呼我一声大少爷。”
“落栗给大少爷请安。”
“起来吧,如今我老了,你也老了,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就别折腾了。”
“是。”
“我记得她比我还小着五六岁呢,怎么就先走了呢?”
“是啊,她也比我还小着三岁,如今却走在了我前面去,这满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