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晦暗,铅云低垂。
白玉般无瑕的登仙梯上血迹斑斑,花瓣般嫣红的新与干涸后呈现黑色的旧糅杂在一起,交织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登仙梯上,一身水色烟罗蝴蝶袖长裙的少女,散落的三千青丝如泼墨般倾泻而下,她摇摇欲坠的发髻上挽着一支粉色的玉簪,簪顶雕刻着蝴蝶攀飞的造型已经碎裂染上血污,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身后足音缓慢而至,她的视线却始终朝向登仙梯最上方的位置,没有分给身后人半点眼神。
“蔻蔻,为什么总是不肯听我的话呢?”
少女闻声,那双如深潭般晦暗死寂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亦或夹杂着恨。
“蔻蔻,答应我,乖一点好吗?”
“……”
少女张了张唇,最终却只吐露出几个破碎无意义的音节。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早已经在他的默许下被他的红颜相好们按着灌下了药,毒哑了嗓子,又怎么会发声?
可是那些争风吃醋嫉恨她下药下蛊的莺莺燕燕,最终也被身后那人所杀。
他丢弃她们的尸体时神色未有一丝波澜,哪里有平时与她们调笑时的半分旖旎,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欲望。
如果她施怀玉没有被毒哑,没有眼瞎心盲,没有被他窃去灵骨挑断手筋打折双腿,她现在定能生龙活虎地蹦起来送司徒澈一个大逼兜,一逼兜直接将他送到地府和他太爷爷面对面深入交流。
她不愿就这样死在他手里。
又或者说,即使她施怀玉今日死在他手里,她也定然不能让他痛快。
身后的足音停歇,两人间的距离很贴近了,只要司徒澈愿意,下一刻手里的剑便可以抹了她的脖子。
“蔻蔻,你今日为我而死,我在三清界定会为你寻求九转回魂丹救你复活。”
沉寂的天边突然间劫雷滚滚,低垂的浅灰色的云里时有闪电涌动,汇聚一片的云层拧成了旋涡的形状,盘旋在他的头顶。
这是他的飞升雷劫。
“蔻蔻,我中意的一直都是你。”
怎么?飞升雷劫前演一遍情深似海的深情表白好杀妻证道是吧?
前面杀了那么多都是赝品最后终于杀到正品了?!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狗男人!!!
“我趣这踏马是人吗?资本家都没他会剥削啊这么牛逼的虐文男主修什么仙啊谈什么恋爱啊祸害什么苍生啊不如分配一对银手镯和其他清纯狱友一起其乐融融踩缝纫机吧!!”
施怀玉:“……”
“我擦早知道平常也给领导溜须拍拍马屁送送礼了,女频太变态了玩不来玩不来调剂到这里跟坐冷板凳有什么两样啊!过于优秀被上司同事排挤是我的命运我懂……”
施怀玉:“???”
为何她的心声震耳欲聋?!
“你谁啊?”她忍不住在心底发问道。
“……”
于是施怀玉震耳欲聋的心声突然沉默。
“不好意思,来早了,宿……您先继续。”
留下这样意味不明的话后,对方仿佛彻底消失了,任她如何呼唤,都不再有任何回应。
“蔻蔻……”
“闭嘴!”
提剑的青年呆住,望向她的瞳孔幽深。
施怀玉也呆住,她将手虚放在几近苍白未有几分血色的唇瓣前,试探道:
“司徒澈是傻逼?”
司徒澈:“……”
施怀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经过方才那道声音的打岔后,她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施怀玉抬首看向青年所在的位置。
琉璃般剔透的眼眸迸发出令人心旌动摇的奇幻光芒,仿佛七色宝石般摄人心魄。
她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挑衅的笑容。
司徒澈看到后握紧了剑柄,过于用力的骨节泛起病态的白,“蔻蔻,别闹了。”
劫雷的阴影越来越近,铅质的云层低低垂着,仿佛下一刻便能触到司徒澈的脊背。
于是他的白龙剑难耐的在白玉阶梯上旋转了几圈,本就被血污覆盖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剑身上更是沾染了几抹新鲜的嫣红。
如同渴血的兽,难以抑制的剑锋终于层层递进,将她的身体贯穿,直到整把剑身都埋没深入她的胸膛中。
像是为了确保她死的透彻,那只握着剑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