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露闻言身形一顿，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杨锆与宋芷痕站在一起，面朝湖水有说有笑。

两人今日都穿了紫色绸衣，郎才女貌，身后跟着各自的仆从，般配得很。

江朝露像是受了打击般，往后踉跄一步，抬手捂住心口，眼泪夺眶而出。

字缘吓了一跳，扶住了她：“小姐。”

这动静到底惊到了前方的一对人，齐齐转头看来，江朝露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飞快用帕子捂住嘴跑开了。

“朝露……”杨锆看见江朝露笑容先是僵在了脸上，看人哭着跑开后，赶紧追了上去。

字缘刚才本就是有意让杨锆知道自家小姐在附近的，叫小姐的时候特意加大了声音，果然杨锆看见江朝露后便将宋芷痕丢在了原地追着江朝露去了。

字缘有意为自家小姐与五殿下留出独处空间，站在原地没有动，一脸得意地直直看着宋芷痕。

宋芷痕却是豁然一笑，转头继续看着湖面，心境比这湖面还要平静无波。

江朝露往湖边大片的树荫下跑去，完全不顾身后杨锆的叫唤。只是杨锆到底是男子又习武，很快就拉住了江朝露将她转过身来，彼时江朝露已经哭红了眼，眼泪含在眼中欲掉不掉。

杨锆看得心疼至极，之前下定的决心瞬间崩塌。四下无人，杨锆一把抱住了她，边道着歉：“是我不好，我与表妹只是奉母妃之命出来。你知道的，母妃只是打算让她为我侧妃。”

杨锆此时只当她是看见自己与宋芷痕一起而吃味，全然不知江朝露已经知道了自己被放弃了的事情。

江朝露没有失态大哭，只是默默垂泪，慢慢推开他，脸上梨花带雨，满脸自嘲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宋妃娘娘确实是不打算让你娶宋小姐为正妃，可她心目中，甚至是你，你们心目中的正妃人选都不是我，是我大姐对不对？”

杨锆一愣，愧疚蔓延开来，有些不敢直视她：“你……你怎么知道？”

“不用怎么知道，上次春宴，宋妃娘娘看大姐跟我的眼神，我还分辨得出来。而你，春宴后，你从未找过我，我便明白了。”

江朝露说着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收住了眼泪，抬手拦住杨锆要说话的话头，眼带决绝地说：“我也知道，殿下一路走来颇为不易，如今，心中所想近在眼前，自然不能出现一丝错误。就以今日为界，朝露之后不会再见殿下，祝殿下心想事成，步步高升。”说到后面，江朝露再也忍不住眼泪，一双美目欲语还休，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飞快跑开了。

“朝露，朝露……”杨锆自知无颜面对她，没有再追，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身影，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杨锆此前确实已经打算听从宋妃娘娘的话娶江朝霜，可不得不说江朝露真的抓住了他的心，刚才这几句片刻就将杨锆的心掰了回来，决心回去就与宋妃说清楚。

江朝露直接跑到自己的马车停放处，上了马车，平复好声音后，吩咐车夫，让他去找字缘，让字缘跟几位小姐说一声，自己身子不适，要先走了。

车夫看到了她是哭着回来的，也不敢多探究，领命走开了。

江朝露平复好情绪后，拿出马车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子双眼通红，可眼里却不见半分伤心，反而透着犀利的算计。

重新上了些粉，盖住了红红的眼圈，字缘也回来了，一上马车便看见神色如常的江朝露。

“小姐，你没事吧？”字缘小心地开口。

“没有，回去吧。”江朝露吩咐道。

字缘却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珏，笑着说：“小姐，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碰见五殿下的侍从，他让我把这个给小姐，还说五殿下让告诉小姐，他只会娶小姐为正妃，让小姐放心。”

那玉珏是杨锆随身之物，江朝露认得，接过来抚摸着玉珏，满意地笑了。不妄自己哭的这场，效果来得比想象中快，江朝露得意地想着，宋妃娘娘，你想让我大姐当儿媳，做梦，我可比你更加了解杨锆。

来时郁结，回时畅怀，江朝露这趟踏青可谓不虚此行。

当晚，江朝露再次收到了杨锆秘密送来的东西。

字缘看着桌上眼花缭乱的首饰，端端正正地行礼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五殿下对小姐一心一意，日后小姐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人了。”

江朝露挑起一支步摇，步摇工艺繁杂，非能工巧匠不能制，可见杨锆的用心。

江朝露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仿佛将这段时间的所有闷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