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上次的玩笑不够大?”
听见赤裸裸告白的话,江吟晚第一反应居然是呵斥。
但这句话充分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云行之趁机空手将刀夺了下来,丢给暗卫们。
她又急又气,突然被云行之抓住手,没命拖着她狂奔。
“殿下!”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扑面而来晚风,肆意吹起她的发丝,带起她的衣裙,两人穿梭于人群,好几次险些撞到行人。
身为长公主,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循规蹈矩,恪守言行,根本不会有人带她如此在市井奔跑。
甚至有种自由的感觉在心底沁出来,弥漫开来。
行至人迹罕至处,云行之突然停下,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双臂撑在他两侧,似乎在仔细看她眉眼。
“你听好了,本世子是真心想做你驸马。”
江吟晚与他对视,莫名心跳得厉害,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难不成,他心悦于我?
这个念头刚冒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京城的世家子弟她都盘算了一遍,唯独没想过云行之这个冤家。
惊讶之中竟有一丝隐隐期待,两人水火不容,争强好胜这么些年,若是表白即是服软,她倒是想看他真正服软的样子。
“本世子的处境与你相同,柜子里的女子画卷想必你也都看到了。”云行之一句话将暧昧气氛完全破坏。
不过是想拿她当挡箭牌,应付应付云夫人,防止更多画卷塞过来罢了。
江吟晚冷哼一声,她也无所谓,不过需要一个男人作驸马改变和亲的命运,又不是真要以身相许。
不过,有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还是问清楚较好,便开口道:“可是你不是有意中人?”
“假的。”云行之几乎不假思索,“当初还不是为了救你。”
他突然从脖子里解下一块玉牌来,郑重其事放到她手掌心,令她紧紧握住,一脸严肃道:
“本世子把玉牌给你,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
江吟晚透过缝隙望了一眼,心里一动。
她认得这块刻有牡丹纹的玉牌,从她记事起便挂在云行之脖子里,是他最为宝贵的物什。
幼时因为自己要看,两人在学堂差点打起来,结果闹到太师那里,还双双手心挨了打。
当初看看都舍不得的玉牌,他现在要送予她?
从成色来看,玉着实一般,完全不像是云夫人的手笔,更不像侯爷府能拿出手的东西。
她猛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云行之就知道自己不是云夫人的儿子,或许侯爷从始至终就没瞒过他。
江吟晚胡思乱想着,半晌没吭声,云行之以为她不信,又准备立手指发誓。
这情景似曾相识,遥记得上次还是在侯爷府,他发誓有意中人之时,希望雷电不要劈他。
“打住,本公主信你。”
她将玉牌收到袖子里,开始约法三章:“这次成亲是我们为了应付家人,他日若你我之间其中一人有意中人,这婚事便就此作罢。”
“没问题!”云行之答应得异常爽快,环视四周无人,却突然俯耳过来。
“吟晚,朝你讨一个拥抱不过分吧?”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夹杂一丝玩味与戏虐,反而有些诚恳。
面对无理要求,江吟晚居然点头同意了,迟疑着朝他伸出双臂。
想到反正是要成亲的人,以后少不了在京城里秀恩爱,牵手拥抱必不可少,就当是提前演练一番。
他俩一个浪荡世子,一个桀骜公主,倘若两人成亲,整个京城不知能有多轰动。
云行之小心翼翼地拥抱了她,似乎在抱一只娇小的雀,一不留神就能飞走。
她感到了他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温热的气息在耳边久久未散。
太近了,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两人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江吟晚有些不自在,甚至身体有些僵,便将头偏到一侧,手缓缓攀上他的背。
若是能听得出怀中人的心声就好了。
她想知道云行之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抱自己。
也许是夜色温柔,灯火朦胧,两人忘情拥抱,谁都不肯先撒手,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经过一个白胡子老头。
这就是灯会上神出鬼没的月老,虽然是人假扮的,但穿着红衣拄着拐杖,还像那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