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她身后一直憋着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行之!”发觉被捉弄,她气愤地喊了他的名字。
洞口极其窄小,周围又都是砖墙,若是被宫人们看到她卡在这里,简直贻笑大方。
“是是是,夫人我错了。”话音刚落,边缘突然扩大了些,她居然可以退回来了。
原来刚才洞口旁有不平整之处,云行之怕划到她事先用手护着边缘,现在将手抽出来,反而多了些空隙。
江吟晚瞪了他一眼,掉头回了幽兰殿。
“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任凭他喊破嗓子,她都不回头。
于是,今夜皇宫多了一个伤心人。
众人正酣睡之时,有个可怜的世子,正跪在幽兰殿的地上伏案狂写“我错了”三个大字。
很快到了审宋晏礼的前夕。
相国公三番几次试图保他出来,甚至试图带动朝堂百官,因江逾远强烈反对,皆未能成功。
看来于晴栀这枕头风吹得还挺起劲儿,为了自己,一定要致昔日恋人于死地。
江吟晚事先就将人证物证的事情告诉江逾远,更是请了旨,让侍卫去侯爷府带来。
一切安排就绪,她独身一人去了大牢。
“殿下,这里不是您这种尊贵的人该来的地方……”几个狱卒从未见过传说中的长公主,点头哈腰之余,尝试提醒她。
但长公主执意要去的地方,自然没人能拦。
踏进这潮湿黑暗之处,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
罪人受刑的惨叫,狱卒的训斥,即使是锁链碰撞之声都牵动着她脆弱的神经。
当初,她就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个狱卒突然出现,吓得她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就是前世对她行钉刑的那人,如今负责看管宋晏礼。
真是风水轮流转。
“宋晏礼,你也有今天。”江吟晚望向铁栅栏后。
受过刑罚的宋晏礼,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体面消失殆尽,全无一点书生模样。
许是听见她的声音,他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殿下,我是冤枉的殿下!”
只能说直到现在,这个男人还是把她当傻子。
这么多年她在皇宫里从未遭过的罪,在宋晏礼那全给受完了。
“这女人定是还对我余情未了!”
听着他心中自信发言,江吟晚无动于衷,甚至还让狱卒搬了把红木椅子过来,摆在前世宋晏礼放的位置,漠然道: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果然,在牢外看着牢里的人,有种看刀案上的鱼肉感觉。只需动动手指,就能令他生不如死。
难怪他与于晴栀喜欢来牢里,看她的惨状。
“没错,我是强势、嚣张,可是我至少有人爱。”江吟晚冷冰冰地望着他,“而你……没有”
重华太后与皇兄无疑是爱她的,云行之也是爱她的,只有眼前这个枫国太子,亲手被所谓的爱人背叛送进了这里。
如此一想,他多少也经历了她经历的痛苦,真是活该。
宋晏礼闻声的,眉头蹙了蹙,好像说到了点子上。
“至于你跟于伴读的事,本公主一开始就知晓,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她眯了眯眼睛,发出危险的讯息。
“殿下,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寻死觅活追得我。”宋晏礼冷笑一声,“我只是看你有用而已,可从没喜欢过你。”
宋晏礼终于撕下来伪装,末了还要恶心她一下。
前世听见这句话,还能被揪揪心,这一世听见只感觉无比平静。
她知道他是有意激怒于自己,但不在意是最好的反击。
“枫国灭国,就是因为唯利是图,重税重徭役伤了太多百姓的心。”她处处强调他是个失败者,“你真是完美继承了这一点。”
耳边全是污秽不堪辱骂她的心声。
江吟晚懒得继续听了,离开之时,抛下一句话:“希望你下辈子能做个好人,枫原。”
走出没几步,她又看到看守宋晏礼的狱卒为她引路,忙不迭问道:“宋晏礼是不是还没招?”
狱卒见长公主搭话,诚惶诚恐地说:“确实还没有。”
她装作无意问道:“你们大牢里是不是有一种刑罚,叫做钉刑?”
狱卒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回答:“禀告殿下,请明示是哪种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