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房间灰暗,等回笼了意识,林清和正好起床,穿着睡袍走出房间,回来时穿了件浅灰色长袍,下穿黑色长裤,着一双布鞋。等到了餐厅,其他三人坐在桌边,面包黄油各色果酱盛在精致的银餐碟里摊了小半张桌子。
林济打量了一下他的长袍问了句“去你师傅那里?”
林清和一边落座回“可能要住上半个月。”
旁边的林清明说道“三罢刚刚结束,警局里抓了一堆人,工厂学校商会闹着要杨润树放人,把警察局围了个水泄不通,现在街上正乱,去观里住一阵也好。”
四个人一起吃了顿西式早餐,林清和在面包上涂了蓝莓果酱几口咬完,端起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带着他率先离席。林母有心说些什么,林清和走的太快,没说出口。
“云易道长中午到家,他最喜欢莲子麦片粥,跟王叔说一下。李叔,去九华观,先到岚宁道的赵家铺子打点散酒,再去旁边的李记烧腊店买几只烧鹅,最后去杂货铺里称点零嘴。”自有伶俐下人喊来林家司机,林清和取了伞边走边温声吩咐,下人听完应了声是又跑去厨房传话。
“每次去九华观少爷都这么吩咐,我都记得的。”李叔是个圆脸大眼睛看起来就忠实可靠的中年男人,身材也偏圆,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讨喜的很,回话时声如洪钟,震得赵章在伞骨上颤了颤。林清和撑起黑伞走出长廊,赵章站在伞骨架上,和李叔一起走进车库才收了伞。
街上犄角旮旯地方还有些没清理的传单,一滩滩血迹已成了黑色,再过几天这些黑色也会被雨水冲刷,被车辙淹没,不再留一丝痕迹。只有几个行人神色匆匆的出入米店油店,没有一家铺子出来叫卖,伙计们都站在里间等着迎客,没有出来招揽的,整条街静的极为空旷。
“往常这赵家铺子李记烧腊哪天不是人挤人,队都快排出二里地,今天竟一个买主都没有,快当的很。”李叔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喜不自禁的说道。林清和没说话,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李叔见状不再开口。
赵章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建筑,气氛沉闷出破败萧瑟之感。
出了市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座山脚下“李叔你先别走,等下接上云易道长回家。”林清和拎着两坛酒,五只烧鹅,一包花生瓜子话梅点心。还撑了把伞,带着赵章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李叔在车里看着他们走上山路把车开到树荫下等云易道长。
还没到观里就有两个年轻道士在门口等他,林清和正要打招呼,稍高一点的对着稍矮一点的年轻道士说“巳时三刻,带了男鬼,我是猜错了,走走走,去看看谁赢了。”
“肯定是大师兄。”稍矮一点的笃定的说,显然极爱重那位大师兄。拎着大包小包的林清和被忽视了个彻底。林清和见怪不怪,把东西一股脑丢进了厨房,走回大殿前,七八个道士围在一起翻看竹签,“巳时三刻,中年男鬼。”是人群正中一个光风霁月的年轻人写的,看到他俩来,露了个极清浅的笑。
“我写的二刻,肯定是清和上山又拖拖拉拉,本来该二刻来的,愣是拖到三刻。”
“二师兄,明明是在铺子里给你挑酱鸭翅挑的久了一点,怎么是我上山拖拉呢。”林清和挤进人群里,这些道士个个气息内敛,与桌凳花鸟无异,他得以跟着飘进人群正中。
“我写的少年男鬼,谁知道你居然已经到中年了,你明明还是少年模样嘛。”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握着标着数字7的签,对着他的脸抱怨,。
“我四十七了。”赵章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自从变成鬼之后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以为该是死前的脸的,没想到又年轻回去了。小道士还要说什么被林清和一把捂住了嘴“还不是小七你学艺不精。”
“快来看小八写的未时一刻,少年女子。”一张签被高高举起,念出来之后引起一阵大笑,被同门哄抢,那个小八抢不过长手长脚的师兄们。只好挤过来锤了林清和肩膀一下,顺便瞪了坐在伞骨的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句“你不是该明天未时带心上人求签的?”
林清和捏了捏小八头上用木簪盘起的发包,“学艺不精就别和那群没良心的赌,我去年还被师傅批命孤苦一生,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
“值符休门,休旺于冬,反吟局,甲己合,该结婚啊。”小八在旁边碎碎念。
“问大师兄,我不懂奇门。”林清和听了都觉头大,天盘九星、地盘八卦、人盘八门、神盘八神,旺、相、休、囚、死,这一套下去,不疯才怪。
“云理,这次你差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