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蚕豆刚扔了一半,云理推门进来“赵英雄,请。”云理拔出葫芦塞,壶口对准赵章,赵章飘了进去,“清和,师傅喊你去大殿上。”
“叫师兄,没大没小。”林清和站起来,手上的残渣全擦在云理道袍上然后被追着打,两个人笑闹着奔去大殿,赵章在葫芦里被摇的七荤八素。
在迈进大殿之前,林清和理了理长袍,云理再次拍了拍肩膀上的残渣,六位弟子分座两列,天樨道长前排正膝危坐,背后是两米余高的三清像,正中一只金盆,盆里装了一半的水,云理把葫芦口对着盆边,赵章飘进了水里,云理坐在左侧最末,林清和捡右侧坐了。
“人神鬼我就不再赘述,驱鬼超度甚至是搜魂,”说道搜魂视线在林清和脸上停留了一下才接着说,林清和在师傅犹如实质的目光里坐的更直一分,“你们都学过,我没有教授的,归一阁里也收录了,”又看了林清和一眼,林清和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如你们所见,赵章是你们见得第一只鬼,600到627年,时局动荡,死伤无数,地府制度较之以往更为严苛,凡有孤魂野鬼一并收入,观其生平,判官笔落,一笔勾销。孟婆汤效力更强,断不许牛鬼蛇神来影响人间。天下太平时,出神迹有鬼事尚能通融,天下将乱,人神鬼泾渭分明,擅自越线,自有天罚。赵章被孟婆汤封了记忆,又有执念未消,得以停留人间,但只为了却自身,不得影响他人,赵章明白?”
天樨道长拂尘朝他一挥,赵章顿觉身上一沉,仿若又有了实体,用手攀着盆边才没有完全淹在水里。
“明白。”他应了一声。
云音捧着一只木鸟轻手轻脚放进盆里,赵章被吸进木鸟里动弹不得,又被捞出来擦干放在供桌上。
这只鸟是空心的,整个鬼都缩在鸟内部,只有两只眼睛留了两个洞,过来半天才看出来眼前是原始天尊的一截长袍。
天樨回归上首,“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吟唱,赵章看着眼前白光飘飘悠悠又到了奈何桥前跟着长队往前挪动,等到了他,孟婆满是沧桑的眼睛落到了他的鸟型魂体上,下一瞬用汤勺打了他鸟嘴一下。他又看到了元始天尊衣袍下摆,还有一张笺落在天樨眼前。
“不收。”天樨心道果然如此,纸笺无风自动,飘进了金盆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和,从此以后这只鸟由你来保管,记住,鸟在魂在,鸟毁魂亡。”拂尘从鸟身上扫过,密密麻麻的线捆得他动弹不得。
“弟子记住了。”清和起身向师傅行礼,复又坐下。
“若有谁借赵章无端生事,我定不饶他。”
“弟子明白。”八个人齐声应了。
天樨拿着拂尘率先走出大殿,坐在蒲团上的小道士们陆续起身,林清和拿起他和师兄弟说了一声去归一阁。
“鬼过之处,皆留鬼气。日出,晒而无痕,如现于室内,遍开门窗,月余无碍。鬼气,常人触碰无害,体弱之人咳嗽三日痊愈。唯婴儿与将死之人,见之恐有夭亡。柳枝阳水可解,挥之即除。”林清和对着摊在腿上翻开的《博异志》念念有词,赵章现在的眼里只能容得下一行字,满篇的字符看的他头晕眼花。
云易已到了林家,先差林家仆人去花园折了柳枝,蘸了喷泉里的水,一路走一路挥枝。到了书房把带来的驱鬼符烧了,又点了支凝神香。再到林清和房间把塞进衣柜里的三清摆件请出来燃了三支香告罪,亲手把盆里的露水泼去桃林,折了支桃木丢入盆里。最后来到餐厅,相互见礼之后,坐了林清和常坐的位子,莲子麦片粥果然摆在正中,云易盛了一碗。
“林家出了什么问题?”林济忍不住发问,往年云易也常来林家小住,但这次又是柳枝又是点纸,由不得人不多想。
“无事,我在贵府要住半个月,叨扰了。”
“道长太客气了。”
“云易道长,可是清和出了什么事?”林母又问。
林清和少时体弱多病,九华观的天樨道长路过林家,说此子与道家结缘,每一年需到观里住满一月方能长寿。林济自然不信,天樨道长掐了个诀遁地而行才有些将信将疑,亲自带着林清和在庄里住了一个月三天咳嗽两天发烧的小孩果然无病无灾才信,之后便月月把清和送去。直到十二岁,林清和才独自上山入观,到了十八岁,刚说过,以后不必去了,今年却又要去住半个月。
“天机不可泄露,是清和的机缘,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