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云理送来一簇香,嘱咐林清和为赵章点上,林清和干脆把香插在书桌的缝隙间,把赵章放在桌上点燃了香,自己席地而坐背靠书架接着看书。
又过了半个时辰,归一阁的门被大力推开,“鱼脑、八仙草、霸王七,白残花、百解藤、伴蛇莲、蚌泪、稗米和槐树皮用阴水蒸了三天,又用埋了二十年的梨花酒泡了九天,用磷火在陶罐里烧了七天,玉杵研碎了又兑了露水晒了整整一个月的月亮才得的这么几根,烧的灰兑了水浇到鸟上,鸟都能飞了,你在归一阁就敢把香点了?仓颉造字,夜有鬼哭,你在归一阁这全是圣人书的地方就敢把香点了?”人未至,声先到,不是天樨道长还能是谁?
“师傅怎么又生气了?”林清和头都没抬,“你这一天天哪有得道高人的模样,要是让外人看了,谁还敢请您做法事?”
“龟孙这香不是你熬了七七四十九的大夜做的你当然不心疼。”
“师傅,气也无用,香已经点了哪有换个风水宝地重新再点的道理,我下次半夜去槐树林里面点。”林清和翻过一页书,无所谓的回。
“这些香一共是黄金三百一十七两,下山的时候去找你二师兄结账。”天樨也无所谓的说道。
“抢钱也没这么抢的吧?这几样在药铺里抓了半两黄金都用不着。您敢要三百两?您就不怕太上老君夜里来敲您的头。”林清和音调拔高,难以置信的问。
“药材是常见,可这些都是观里传承千年已开了灵智的药材啊,别的人三百两连药渣都买不到,何况为师耗费修行,还把这些都制成了香,方便你取用。”天樨道长微红了眼眶,眼里三分委屈,两分不舍一分气愤,其余全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赵英雄?”天樨微弯了腰看着鸟眼睛。
“天樨道长。”赵章气若游丝的回了一句。
“你听听,都是你做的好事,白天赵英雄还生龙活虎,现在就气若游丝了,要是没有为师这香,成嘛?你还觉着为师的香不值这个价。”天樨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林清和脑袋上。林清和头抬起来,看着头顶上的天樨道人的右手。“师傅,你把鸟上天罗地网解了再试试赵英雄是不是生龙活虎的。”
“解了他不就飘走了?”赵章闻言挣了挣,还是被捆的严严实实。
“您可以写个拘灵咒贴在上面啊,拘灵缚魅,证吾神通。”
“清和啊,你背的是清心咒‘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和金光神咒里的‘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天樨道长气的平静下来,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心累到情绪都生不起来。
“咒语一开始不也是人创的,师傅你怎么就不能也创一个拘灵咒,或者叫缚灵咒,缚灵好听一点。”林清和站了起来,赵章一听就知道这人又在巧言舌辩。
天樨叹了口气,问道。“清和,记得你问我能不能成仙我说过什么?”
“您说,人乃万物之灵,天地间灵气是固定的,人太多了,灵气稀薄,所以动物难成妖,植物难成精,人死不成鬼,世间不见怪。”
“为师修为低微,不像古来仙长,自创的咒语不受天道承认,自然没用。”
“师傅会成仙的。”清和看着须发皆目若朗星的师傅坚定的说。
“为师命数已定,并无此念。”天樨望着他这唯一没有法号的徒弟,最是离经叛道,最是赤子之心。“你今天看了些什么?”
“《云笈七签》卷五四《说魂魄》。夫混沌元始,本一气化散,三万六千神气者皆流约为其数。夫天地神气,新旧交续,岂有数而限之?百川因气而不绝,天地因气而长久,维斗得之而不穷,绵绵接续而生焉。圣人指一气为归,交接降约,令人不死;而凡约者不知,苟取其死。天地昼夜一週三万六千炁候,交接不愆,则日月贞明,风云不昧,泽及四时,万物资生;若气候愆时,不相接续,数有阙少,上下不应,即雷霆震怒,日月失道,星宿失位,愆阳水涝,万物失生。”林清和默诵一大段,天樨频频点头。
“是以修真之人,采新安故,添续不绝,即神气常坚,精华不散,则人不衰不老,病疾不侵,鬼神畏惧,五灵镇守,精气充塞,外制百邪阴毒之气。气既精锐,禁无不伏,言其神气壮锐,摧伏五兵,如猛大将军,故以神气为将军也。师傅,虽是灵气稀薄,未尝没有得道的可能。”林清和接着在背,越背眼里的光芒越盛。
“为师已勘破自己的道,清和不必多想了,等香燃完了就把赵英雄埋进土里。”天樨拍了拍林清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