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同我走,欠你的这条命就当是我还了。日后,我好好活我的。”
谢逊闭上了眼睛,其实他闭不闭上都是一样的黑暗。一样看不见谢莫离。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连他们两个自己都理不清楚。最后一次分别时还是那种难堪的境地,如今两人再次独处,谢逊是说不出的膈应。他心中有他自己的计较,也盼自己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彻底斩断谢莫离的情丝。
“你本就不欠我。陌路之人自然无所牵扯。”谢逊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谢莫离的耳边。
我之性命,与你,也确实无干。那么无忌呢?既然我如鸿毛,那就说无忌吧。真是,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说了傻话。
“你放心,白日里我站在顺风口,晚上我也没闲着,两种无色无味的混合药物可以保持很久。你要走,上面的三位高僧绝对不晓得。明日,无忌就不必去拼命了。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难不成还想看他伤了死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你的。”
“不劳挂心。”谢逊梗了一下,拢在袖中的双手握紧了拳头,青筋一根根的暴露出来。不得不说,谢莫离戳中了他心上最担忧之处。
谢莫离惨白着脸,扬着眉眼笑了,却因过分苍白的脸色与狰狞的伤疤没有办法凌厉。他将袖中的黑色瓷瓶端端正正的敲在谢逊面前的桌上。
“这是缓解你修习七伤拳导致疯病的药,三日一粒。谢逊,我不欠你了。”他僵硬的挪动腿脚,却差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谢莫离匆匆的转过头,不再看一眼纵身离开。
谢逊,欠你的命我还你了。我什么都不欠你,所以这下才是真真正正毫无关系的人。
半弯月亮挂在头顶,谢莫离一头扎进了不知名的密林里。千万只蚂蚁钻过血肉爬过骨头般的刺痛如影随形。他脱力般的随便靠在一颗粗大的树上,随手一摸没有摸到熟悉的酒囊,才突然想起来进少林寺前已经解了下来。
真是的,怎么明明一直都存在的伤,突然就不能忍受了呢。谢莫离低低的笑出声来,嘶哑而嘲讽。
枯死的叶簌簌的扑落在漆黑的衣上,谢莫离无力的闭上眼睛,顺着粗糙的树干滑落在地。他仰起头,唇角续着一抹笑,僵硬的挂在脸上,细密的薄汗打湿了苍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