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秋现在尴尬极了。
倒不是她为人多么保守,而是因为谢凛对这事格外在意。
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外国男模的猛男秀都去看过,眼下谢凛就脱个外裤敷个腿,又不可能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她当然是不紧张的。
就是谢凛那眼神,仿佛她是个调戏良家男子的恶霸似的……
这种情况下,沈素秋当然是不可能帮忙了。
谢凛之前可是一甩手就甩飞出去一个大活人,就这副一拳能把地球打成中分的架势,她哪敢被他误会要调戏他啊?
还不得被他一拳打到地平线以下去!
沈素秋见毛巾凉了,又去投了一把,递给谢凛之后,就自觉转过了身,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您自便”三个大字。
谢凛紧张过后,大腿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只能低头解开了腰带,露出双腿,把热毛巾敷在了疼痛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毛巾刚敷上没多久,谢凛腿上的疼痛就减轻了。
一股暖流紧贴着他的皮肤,渗进了肌肉,让他因为疼痛而突突乱跳的肌肉平静了下来。
这时沈素秋背对着谢凛伸出手,问道:“毛巾还热不热,用不用我再投一下?”
东北的春天算不上多么温暖,尤其是早春,一早一晚还要穿棉衣,所以谢凛腿上的毛巾很快就凉了。
谢凛的腿轻轻挪动了一下,总感觉腿上还是热的,但理智还是让他拿起了冷掉的毛巾,递给了沈素秋。
沈素秋也不敢回头,接过毛巾就奔着脸盆架子去了,结果刚把毛巾丢进水里,就听见有人开院门的声音。
是陈斌来了!
沈素秋刷地一下把窗帘一拉,眼疾手快地用后背顶住了房门,冲着谢凛使眼色。
快把衣服穿好!要是被陈斌那个欺软怕硬的发现了,指不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只是接下来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沈素秋呆住了。
沈素秋:“……”
我寻思我也没眨眼啊!
部队里连这个都训练吗?
什么秒穿裤子技能啊!
沈素秋想到这,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下。
啊,不然还要怎么样呢?等着看春宫啊!
沈素秋悻悻地收回了堵门的动作,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吃饭的小堂屋里,陈斌阴沉着脸,把一个布包拍在了桌子上。
沈素秋立刻走上前去,当着陈斌的面打开了布包,开始数起了钱。
至于陈斌生不生气?
他气死才好呢!
陈斌被沈素秋的动作气了个倒仰,转身就要走。
这时沈素秋开口喊道:“舅舅,你别急着走啊!这钱不当面点清了,万一多了少了的,可是事关表哥的后半辈子。”
陈斌听出沈素秋后半句话的威胁,整个人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却又不得不收回了迈出去的一只脚,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沈素秋捏着一堆不同面额的钞票,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这些钱里,不单有十块面值的大团结,还有印着炼钢工人的五元、印有车床工人的两元、印有女拖拉机手的一元,剩下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毛票,皱皱巴巴地叠在一起。
可见陈斌为了凑钱,差不多是把家底都搜刮干净了。
不过沈素秋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对陈家产生怜悯。
陈家的人有多大能耐,她还能不知道?
他们能凑出这么一大笔钱,恐怕其中一多半都是从原主手里坑来的!
沈素秋数钱数得异常仔细,连一毛、五分都没放过,确定钱数对得上,才开始下逐客令赶人。
“正好五百,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留您吃饭了。”
陈斌这才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出了谢家大门。
一出大门,他就在地上啐了一口,“呸!不积德的小娘儿们,你最好跟着谢凛吃一辈子苦!否则离了谢凛,我特么要你好看!”
只是嘴上痛快了,心里却依旧肉疼得紧。
陈斌的咒骂无人听见,谢家的堂屋里,沈素秋把数好的钱递给了谢母,说道:“妈,从前是我不懂事,这钱您拿着,等农活儿不忙了,就带谢凛去省城看病。”
谢母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新闻似的,瞪着眼睛看着沈素秋,一时没敢接她手里的钱。
家里从前就是这样,到了沈素秋手里的钱和票,那就是她自己的,谁要是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