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用怀疑人生的目光看着沈素秋，沈素秋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锯下来的翡翠上。

她低着头，根据翡翠本身的情况，规划好了取件的大小。

等这一切做好了之后，沈素秋才终于抬起头，看了谢凛一眼。

谢凛古怪的表情让沈素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走到矮柜前，拿起暖壶，给谢凛倒了一杯热水。

期间沈素秋还背对着谢凛偷偷打开了空间，倒了点灵泉水出来。

“是不是累了？先喝杯水吧！水是温的，刚好能喝。”

沈素秋以为谢凛脸色古怪，是因为累了又逞能，不好意思说，才会那样。

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到，自己碰了人家身上不该碰的地方。

谢凛接过搪瓷口杯的时候，一直打量着沈素秋，发觉对方确实全无察觉之后，谢凛一时也不清楚到底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责备对方粗心。

不过这种事，沈素秋没察觉，他当然不可能提起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搪瓷口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沈素秋这块木头，此刻根本没心思注意别人的心情变化，圈好了取件的范围，就拿起纸笔，在纸上勾画起了设计草图。

谢凛很少见沈素秋如此认真地准备什么东西，哪怕是平时备课，沈素秋也没这么全神贯注，不由好奇她画了什么，也跟着低头看了起来。

沈素秋打算利用手头的这块糯化地翡翠，做一个市场调研。

这块糯化地翡翠虽然算不得特别大，但也有柚子大小。

尽管杂质有点多，出不来镯子一类的大件，却能出不少牌子、挂坠类的小件。

总得加起来，需要雕刻的东西着实是不少。

而沈素秋所谓的市场调研，就是想知道，外国人对翡翠玉石的审美，到底是出于对东方文化的沉迷，还是仅仅喜欢这些名贵的材料。

如果是前者，那么她就应该设计相对传统的雕刻主题，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就可以投其所好，雕刻一些西方主题的东西了。

在雕刻这方面，沈素秋虽然有一定的素养，但毕竟是后世互联网熏陶出来的，更加向钱看，比传统的玉雕师傅更愿意投其所好。

白色糯化地的翡翠色彩并不鲜艳，也不够通透，但其温润的质地，却适合雕刻与宗教有关的雕件，以体现神的慈爱、圣洁。

所以在画图的时候，沈素秋就打算拿西方神话题材试试水。

既然要拿西方神话作为主题，希伯来神话、北欧神话和希腊神话，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几个选项。

沈素秋看着切下来的翡翠上有一块黑色的杂质，心中灵机一动，将取件的范围扩大了一些。

谢凛在旁边看懂沈素秋画的线，不由有些诧异，“黑的那一块也留着？”

“颜色这种东西，设计得不好叫做杂色，设计得巧妙，就叫做俏色，我已经想到怎么利用它了！”沈素秋说起自己的拿手本事，眼睛里似乎都带着光。

不等谢凛继续问什么，她就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画好了最终敲定的设计图。

尽管谢凛对雕刻知之甚少，此刻看着沈素秋老练的动作，也不得不相信，沈素秋的确是有着扎实的基本功的。

只是纸上勾画的图案，让他有些不明白含义。

沈素秋画完图，接收到谢凛疑惑的目光，想解释一下，下一秒却想到了谢凛的职业，最后只模棱两可地说道：“这是西方神话里的一则故事。”

没想到这时谢凛却指着图上的人说道：“他看起来像耶稣。”

沈素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

谢凛摸了摸鼻尖，说道：“从前国内有一些信教的人，我见过。”

沈素秋这才指着设计图说道：“是，这上面的人物就是耶稣，也就是西方人所说的上帝。这张图上画的，就是耶稣被魔鬼引诱的场景。”

谢凛看了一眼图上黑色的“丑东西”，问道：“怎么引诱？”

“用食物引诱。这个时候耶稣已经四十天水米未进了，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不过他还是用自己的毅力和智慧，抵御住了魔鬼的诱惑。”

沈素秋话头提起来，一时便有些停不下来，也忘了自己和谢凛还不算太熟的事，语气自然地解释道：“我虽然不信宗教，但却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所有人在逆境中，都可能会经历同样的事。这不是神的故事，是所有人的故事。”

谢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