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芫芫说的字字属实,句句属真,只不过内容有所删减。
恨意和努力可以支持孙贵妃走上复仇之路。
却不一定能支持她走到最后,权力才是最好用的复仇工具。
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向来不止爱恨纠缠那么简单,总是与皇位挂钩,与所有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而他的故事里,完美隐去了他在其中的布局。
使他成为一个明面上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上位的太子。
至于背地里怎么样?知道又如何,又不是没人知道。
应宿目光沉沉,犹如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一旦试图探究,只会淹没在无尽的潭水中。
毒药是他给的,太医是他早已买通的,连先皇身边的人也早已被他换成了自己人。
他的母后虽然早逝,但从王府到皇宫,一直掌管着大大小小的权力。
爱情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她一时想不开,郁郁而终,却不忘把所有的人手人脉都交给了他。
他的外祖舅舅即使数次遭受打压,依旧没有如先皇的愿,解甲归田,而是始终站在他的身后。
明面上他是先皇不时打压,无人帮衬,郁郁不得志的太子。
暗地里经过多年经营,早已手握权柄。
暂时没有轻举妄动,一是为了迷惑先皇,不打草惊蛇。
二是还没有安排好先皇的结局,到底是直接暴毙呢,还是慢慢折磨。
逼宫就算了,太血腥,不适合他。
说起来还是孙贵妃帮了解决了这个难题。
既可以慢慢折磨先皇,又不用他动手,一举两得,两人一拍即合。
他也大概知道,贵妃孙氏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她恨先皇,但也恨自己,恨自己给两家人带来痛苦,还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所以才采用最极端的方式,让先皇这种刚愎自用的男人时刻恐惧,却对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无可奈何。
同时也把那药用来惩罚她自己,也许那样才能让她心里好过。
至于应奚,很明显她不爱他,甚至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把他当做博取信任的工具。
但她终究心软了,不忍心。
于是把孩子教成了个单纯的性子,从来不让他参与任何争斗。
更是在临终前祈求他放过应奚一命。
他也答应了,不为别的,没有妨碍到他罢了。
留下一个,还可以用来演演兄弟情深,刷刷声望,有利无害。
应宿漫不经心想着这一出又一出的悲剧,内心毫无波澜,目光在却触及芫芫时变得柔软深情。
当然,这些他都绝对不会告诉芫芫。
他在芫芫心中的形象从一开始就不算正面,这些属于他的黑暗面,更不能被心上人知道。
他不敢想象怀中爱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眼中会不会充满和其他人一样的恐惧。
他将下巴搁在芫芫如墨般乌黑亮丽,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上,将人紧紧搂住怀中,恨不得融为一体。
这些事他绝不能泄露半分,更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在芫芫面前多嘴。
它们会像所有朝代那样的秘闻一样,掩盖在真真假假的历史中,或许偶尔能从野史的记载中窥探半分。
“好啦,”芫芫听完故事心满意足了,伸手推了推他,
“别抱了,我要去吃饭了。”
应宿改抱为牵,拉着芫芫的手,唤来宫人,趁着芫芫整理洗漱之际,他来到偏殿。
抬手阻止众太医的行礼,眉头微皱,道:“有头绪了吗?”
此言一出,气氛又有些凝滞,见同僚们把目光都对准自己,郑太医在心里暗骂这群人不地道。
但也没办法,毕竟他才是众人中经验最丰富,医术最精湛之人。
硬着头皮回答说,“回禀陛下,依臣之见……”
接着便是一通“虚啊弱啊”,“少见罕见”之类让皇帝眉头皱更深的话。
空气里没有任何欢快的气息,也没有人敢笑。
应宿打断他,面露不悦,“说点朕懂的。”
郑太医:“正所谓对症下药,皇后娘娘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只能先药膳食补,调养身体,一日一请脉,以观后效。”
应宿有些烦躁,他到底不懂医,在这方面也说不上话。
但也明白不能乱用药的道理,到时候吃出毛病来,后悔也来不及。
他不耐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