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议政堂出来,陆行舟被寒风吹的缩了缩脖子,仰头望夜空,才发现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落在身上很快便融化。
他看向身侧比这雪还冷上几分的陆行云。
陆行云眉眼冷冽,神情淡然。
“大哥,方才你为何不让我说话?”陆行舟纳闷地问道。
他认为都是兄弟,虽说兄长犯了错,可他也不能跟他人一样去指责。
“父王叫我们过来,并非是想听我们说那些。”陆行云淡淡道,“他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父王再怎么生气,二哥也是他的儿子。”陆行舟撇撇嘴,道,“他总不可能因为一个戏子,就真的不管二哥了吧?”
陆行云看了他一眼,墨眸如寒潭,这个单纯天真的三弟,猜不透父王的心思。
秦王对陆行风失望不是一次两次,可哪次都没有动真格,唯有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可陆行云也明白,等到气消以后,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所以,多余的话也无需多说。
他看了一眼沉沉夜空,淡淡道:“下雪了,回去吧。”
他抬脚回后院,陆行舟也忙小跑两步追上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连着下了两夜的雪。
叶珍晚膳后没有出去散步,一来是天冷,二来是路滑。
她宁愿在屋里走几圈都不想出去受冻。
屋里屋外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火盆里发出的‘噼里啪啦’烧炭的声音,雪越下越大,簌簌的声音听着倒也还算有几分滋味。
炭火烧的旺,屋里便有几分闷。
叶珍叫玉环开了半扇窗,清冷的寒风裹着雪花飘进来,还没触及到便很快消散成水珠消失。
“今夜下的雪大,院里的树不会被压断吧?”她说道。
“等晚上我守夜时,拿杆子去敲一敲积雪便是。”玉环笑着答。
叶珍看了这棵树十多年,还想再多看几年。
蓦地,她感觉自己的肚皮被轻轻踹了一下。
她有些惊喜地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
她分明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踢了她一下。
这种惊喜许久未曾有了,她将掌心覆上去。
“是不是五少爷踢您了?”玉环笑着问。
“刚才踢了一下。”叶珍按耐住激动,指望着他再踢一脚。
可这小家伙却消停了,半天也没响动。
“五少爷越来越大了,肯定也能听到我们说话呢。”玉环笑眯眯道。
叶珍开始期待孩子出生的那一日。
“世子回来了。”门口的打帘丫鬟声音传来。
叶珍抬头望去,就看见陆行云回来了。
她忙起身,下来的时候还微微晃了一下。
陆行云见她挺着肚子下软榻的姿势,心微微跳了一下。
叶珍还没靠近他,就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轻轻耸了耸鼻子:“喝酒了?”
“陪父王喝了一点。”他道,“我去沐浴换身衣裳。”
“要给你煮醒酒汤吗?”叶珍接着问。
“不必了,没喝多少。”他说着便往内室走。
叶珍如今闻不得酒味,便没进去伺候他,只叫玉环她们去备热水。